肩背靠着温软肢体,想是在被疼痛折磨的时候日吉若将我半抱起来,“坚持一下,马上送你去医院。”他边说边抬手不断擦拭我的嘴角。
我偏头避开他的手,带着泄愤心情将喉咙口堆积的浓稠全部喷到他胸前的衣襟上。
雪白衬衣顿时绽开一蓬猩红血花,下一秒我能明显感觉到依靠着的身体猛地僵硬,耳畔传来日吉若愤怒的低吼,却不是针对我。
“走特殊路线!通知救护组三分钟内赶到,否则…”
迅速咽下嘴里残余的腥甜,我挣扎着开口打断他吼到半途的话,“我不去医院。”
车厢内一时沉默下来,日吉若收紧双臂,低下头,表情阴沉得如同山雨欲来的天空,瞳眸内的神采压抑到可怕。
“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事。”我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支吾着转开视线,目光下落却看到可能是因为系列意外从座位上掉落的书包。
抽∕出抵在两人间的手,我指着书包有气无力说道,“书包里有我需要的东西。”收回视线,半哀求的看着日吉若,“先别去医院,求你。”
以这种虚弱的状态被送进医院,若是撞到稍微强大一点的东西我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毕竟这身体原就是偷来的。
日吉若静静看了我很久,松开禁锢的双臂将我放到座位上,半弯腰勾起我的书包递过来。
我嘘咳几声,接过后掀开书包盖探手摸到暗格,取出藏着的玻璃瓶之后将书包放到一边,“日吉同学,麻烦请转过身。”
扬了扬手里的玻璃瓶,我边抬手扯自己的衣扣,“我要脱衣服,麻烦…”
日吉若的神情出现片刻怔忡,目光下滑,顿了顿随即转身对着另一边的车窗。
我瞥了眼驾驶室,前面那两人仿佛对车厢后发生的一切都充耳不闻,司机专心致志开车,副驾驶位上的男子则迅速抬手调整后望镜的角度,力道大到几乎快把它掰下来。
解开上衣扣子将衣服半褪到臂弯,拧开瓶盖,用指尖蘸了玻璃瓶中的液体,低头,聚精会神在裸∕露的皮肤上涂抹勾画。
肝藏魂,肺藏魄,肾藏志,心藏神,脾藏意。
七魄先散三魂再离,之后才真正步入死亡,没有找出症结所在前我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将五脏六腑一一画出符咒镇压。
手背到身后,摸索着在肾脏位置勾画,完成最后一笔,将手中几乎倒空的玻璃瓶扣好,扔到一边,撩起落在臂弯的衣服,开始扣扣子。
理好衣服,我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抬头,“好了——呃?”
日吉若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视线直勾勾落在我身上。
我抽了抽嘴角,已经没力气计较这人貌似把我看光光的恶劣行径;好吧好吧~日吉同学你一语成谶了,今天我们确实不必去学校。
看了看日吉若仿佛很习以为常的表情,于是我也很淡定,“日吉同学今天可以陪我翘课吗?”
“我想我们需要彼此坦白的长谈一次。”
原本早该做的事却每每因各种突发状况无疾而终,再拖沓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早点说明白对双方都好。
择日不如撞日,趁着未知的危险露出端倪,我还没缺胳膊少腿之前。
……………
对于我的邀请,日吉若沉默地点头,对着驾驶室报出‘邸园’这个名称,随后行驶中的车辆缓下原本象是开飞机似的速度,开出一段路程后司机掉转车头,朝着未知方向疾驰。
我重重靠在椅背上,怔怔盯着车顶出神。
濒临消失的境遇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是身体原主人意图夺回属于她的人生。
心脏咯噔一声猛跳起来,我眯了眯眼,左眼下方火燎般刺痛。
如果真是高桥秋子回来,我怕是半点胜算都没有吧?近来发生的事让我知道我和这具身体的契合度其实不如自己想的严密。
动不动就跌倒,时不时意识无法调动肢体,一直以来我小心翼翼养护,甚至借用自然之力也还是没办法彻底根除体内积於的阴气。
今早我才刚高兴面相发生改变,谁知道竟会是这样发展。
‘借尸还魂’果然天理难容吗?
这次侥幸逃过,下一次怎么办?还给高桥秋子?我愣愣低头,抬起双手摊开在眼底,‘还给她’原本是该还给她,可是…
十指动了动,舒展,握紧,舒展,握紧,如此反复,心脏处尖锐的疼痛渐渐扩大,最后用手捂着自己的脸,借此掩盖自己满眼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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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身下行驶中的车辆拐过一道弯之后静止下来,我放下双手,抬眼望向车窗外;车辆似乎停在某幢建筑物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