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杨紧盯着陆堰。
咬了好几次嘴唇里的肉,才终于问出下一句:“什么时候买的啊?”
陆堰认真回答:“高中毕业。”
申思杨将脸埋回膝盖,过了好久,发闷的声音才再次传出:“陆堰,为什么刚刚不用我敲门,你就直接开门了?”
陆堰的耐心前所未有的好。
他甚至觉得申思杨再问他一天问题,他都愿意一一如实回答。
“我在窗边看见了。”
“大晚上不睡觉,站在窗边干什么?”
陆堰短暂地停顿了一瞬。
这一次没等他回答,申思杨重新看向他,替他做了回答:“因为总觉得会有人在你生日这天的零点,出现在你窗前,对你说生日快乐,对吗?”
陆堰表情一滞:“你怎么……”
那条从陆堰后腰胎记伸出的线,串起陆堰道不清原因的不愿回头,最后联结到陆堰的家,圈出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答案。
申思杨一把将陆堰抱住。
两人都是蹲着的姿势。
这一下子动作,陆堰一时间没能稳住身形,整个人往后倒去。
他却顾不上自己,第一反应就是抬手去护搂住他的申思杨。
两人倒在地上。
申思杨紧搂住陆堰,埋首在他颈间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陆堰以为申思杨是在道歉把他撞倒。
正要开口回应,申思杨搂着他的手忽然收紧。
而后他耳旁一热,听到了申思杨滚烫的声音:“陆堰,生日快乐。”
——
申思杨的的确确生病了。
搂着陆堰说完生日快乐,又断断续续地道歉了好几声后,直接没了动静。
陆堰侧过脸想要看情况,脸颊蹭到申思杨的额头,瞬间感觉到灼人的温度。
好在用体温枪量过后烧得不高。
陆堰找来退热贴给申思杨贴上。
试探着叫了申思杨几次,见他始终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只能摸着黑,尽量避免接触地替他换了身干净衣服。
而后简单用温热的毛巾替他擦过脸和手脚,才敢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床上。
安顿好申思杨,陆堰到楼下的卫生间简单洗了个澡。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突然且迷幻。
但他并不讨厌。
心底里甚至在申思杨出现以后,持续涌动着他自己也无法说清道明的某种情绪。
申思杨那声带着哭腔的「生日快乐」不断回响在他耳旁,始终不见散去。
陆堰盯着浴室里蒸腾的雾气,怀疑他是不是也有点低烧。
出去后拿体温枪测了下。
温度非常正常。
烧好像没烧到脑子上,烧去了心里。
陆堰将体温枪放回医药箱,开始思考睡觉的问题。
这栋别墅从他住进来至今,申思杨是第一个除他外进来的人。
房子里自然没有所谓的客房。
床倒是有的,就是没铺被子。
陆堰思索着,决定去卧室衣柜里拿床备用的床单被罩。
走到半路,他又折回楼下,重新拿上体温枪,打算睡前再给申思杨量一遍体温。
窗户阻隔了窗外的雨声。
卧室里很安静。
陆堰轻手轻脚往床边走去。
眼睛适应过黑夜后,逐渐能借着月光视物。
床上的人依旧维持着陆堰将他抱上床时仰躺的姿势,大概是生病了的缘故,呼吸看着有几分困难。
陆堰将体温枪轻轻抵到申思杨太阳穴附近。
量过后见温度比刚才降下来一些,稍稍松了口气。
将温枪放到床头柜上,转身正打算离开,手忽然被一只滚烫的手拉住。
陆堰浑身一僵,转回身朝申思杨看去。
这一看才发现,申思杨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正安静地注视着他。
手上的温度一瞬间烧遍全身。
陆堰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没等他想出,申思杨忽然又松开了他的手。
手心空荡的瞬间,陆堰下意识想要将申思杨的手拉回。
但空荡的手最后只是在空气中轻蜷了一下。
失落的情绪还没来得及蔓延,就看见申思杨刚牵过他的那只手还悬在空中,短暂的停顿后,朝他轻轻勾了勾。
陆堰看着申思杨的手势,下意识俯身靠近。
他以为申思杨要跟他说话,便侧过了脸往申思杨面前靠。
然而就在距离拉近到就剩下十公分左右的时候,申思杨忽然抬手,将他的脸掰正。
下一秒手就绕到他后颈上,拉过他吻住。
唇齿交接的瞬间,陆堰震惊地睁圆了双眼。
发着烧的人唇间滚烫,像火一般点燃陆堰微凉的唇瓣。
火沿着喉咙一路往深处烧,顷刻间便将陆堰的五脏六腑全数烧成灰烬。
申思杨吻得很浅,只是轻咬了几下,就呼吸不稳地将陆堰放开,哑着声音轻问:“怎么不回应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