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商亦衡刚好也没有打破现状的打算,一言不发地望着还在和水泥地较劲儿的人,任由气氛这样安静如鸡下去。
可惜闻雯文只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并没有抬头看一眼,反而把头不自觉地压得更低了些,同时还终于想起了又被抛到脑后的正事,心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叫做“一秒让人分心”的超能力的话,那么一定是为这个男人量身定做的。
她振作了起来,双手重新扒在墙角上,一边探出半个身子,往不远处的黑暗看了看,一边挠了挠后脑勺,设计着逃跑路线,却万万没想到那道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居然在这时又恰巧传了过来,幸好不算太大声。
“……”我的个大哥大姐些,这儿好歹也算是半个公共场所吧,要不要玩得这么尽兴啊!
正在观察敌情的闻雯文动作一僵,怏怏地缩回了爪子和脖子,无力地靠在墙上,都快给这对不见其人只闻其声的野战军跪了。
本来她一个人听的时候可能只会觉得羞耻而已,但是一旦变成两个人,双份的羞耻叠加起来可就是尴尬了啊。
可是和这些比起来,闻雯文此刻的心情还要错综复杂得更上一层楼,因为在尴尬羞耻的基础上还额外附赠了一点的紧张。
她祈祷着商亦衡没有听见,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毕竟他的反应才是重点观察对象,却发现对方正在回望着自己,而且看上去好像准备开口说话的样子。
见状,闻雯文吓得心一紧,一时间急得差点又伸手去捂他的嘴巴了,好在临近最后的关头又突然反应了过来。
有了前车之鉴,她这次不敢再直接上手了,只是把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示意商亦衡先暂时别说话,免得暴露了他俩的行踪。
闻雯文把之前被打断的思路接了起来,正琢磨着该如何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他,却不料那声音不减反增,而且比刚才的分贝还要更大,简直就是……一浪更比一浪骚,想听不见都难。
这下她算是彻底无语了,被成功治好了尴尬癌不说,就连羞耻度都被拉高了好几个level,心想既然事已至此,作为一个成年人的商亦衡肯定也能猜得到发生了什么。
于是闻雯文懒得再解释说明什么了,二话不说,直接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踮起脚尖,抬手牢牢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哦,别问她为什么不捂自己的耳朵,毕竟有脑子的人应该都知道,她倒是能轻轻松松抵抗住这些误人子弟的声音,可眼前这个男人能管得住自己躁动的心么?能么?
答案肯定是不能的啊,而且他体内的不要脸因子肯定还会被催化成某些不可描述的动作,所以她怎么可以放任他听见这种罪恶的声音呢。
虽然小姑娘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她似乎捂得太过用力,温热的掌心紧紧地贴着商亦衡的耳朵,他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大概是下定了决心要把那些不该听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好在最后的结果也算是没有辜负闻雯文的良苦用心,因为耳内的轰轰声几乎盖过了那些不干净的杂音,把不好的影响降到了最低。
商亦衡低头望着还在白费功夫的人,也没有阻止她什么,神色如常地面对这番没头没尾的举动,就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他知道自己又被划分到了“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的列表里面,却难得有兴致陪小女孩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忽得轻叹了一声,语气怅然地问道:“怎么,不怕吵到你的手了?”
“……”这是在为了刚才的事暗讽她么?
周遭天沉地暗,昏黄的光线就像是一个能瞒天过海的谎言,将商亦衡冷峻而刚硬的面容伪装成了柔和的线条,一切都真实得让人几乎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来。
差点被迷惑的闻雯文强忍住想要自我反省一下的欲望,心想这么记仇干什么,以为人人都像他一样,只会用这种不要脸的套路么!
她鼓了鼓脸颊,打算堵住商亦衡的嘴巴,却又腾不出手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撤下一只手来,另一位不速之客却提前帮她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
可是闻雯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庆幸,因为这位不速之客正是她的手机铃声,而且出色的音质音量直逼国产老年手机,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嗯,日常作死(1/1)。
最后的她还是立刻放下了捂在商亦衡耳朵上面的手,在第一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按掉了铃声。
尽管如此,还是晚了一步,因为空气在安静了一小会儿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上去走得不算快,但是越来越近,似乎只差几步就要拐过这最后的一道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