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去拉架有人去助阵,不过一会儿两帮人马已经厮打在一起,现场混乱不堪。
其中一人打红了眼,看到江成远和肖舟这边落了单,随手抓起大厅里清洁用的拖把就冲了上来,跑过来时咧嘴大叫,面目狰狞,浑像地狱恶鬼托生。
江成远站在那儿,看着这人冲上来的一股凶相倒没有很惊慌,只是皱了皱眉,有点厌烦又有点嫌弃的样子。
他身边有人护着,被一心一意看顾着,知道不会有危险,所以够气定神闲。
果然那人还没挨近,就见眼前长腿一扫,拿来当武器的拖把已经被人踩在了脚底下,死命抽了两抽,竟然抽不出来。那人恼羞成怒,干脆扔了武器,毫无章法赤手空拳地冲上来。
肖舟对这样可恨又有点可怜的人,从不会下重手。也担心一旦还手伤了人,还可能把自卫变成互殴。
以防守为主挡了两下,看电梯下来了,肖舟就转头对江成远说,“你先上去。”
江成远看了眼在场的乌合之众,不成气候,知道肖舟没什么问题,只说,“你自己小心。”就转身进了电梯。
肖舟点点头,看着电梯门关上了,徐徐上升。才转身抓住右侧挥上来的拳头,两步近身,肩膀抵住那人腋下作为支力点,一个用力,就把人掀翻在地,不住呻吟。
解决掉这个人后,肖舟立刻加入到大堂另一头混乱战局里去,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帮子混打在一块儿的人全都拉开了。
等肖舟走进事务所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警察到场处理这场闹事,他不得不陪着去做了笔录,所以回来晚了。
到事务所时正赶上所里有人请客喝咖啡。
涂着红色指甲油的小姐姐给他递了杯摩卡,笑眯眯地说他这么甜又乖,就应该喝巧克力。
肖舟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姐捂着嘴笑,端了杯热美式给他,“你看,老大这杯就苦的要命,你端去给他吧。”
肖舟不知道说什么,笑了笑,端着咖啡给江成远送过去。
推开办公室门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
第105章 墓园
明明天上还挂着太阳,却下起了雨。蓝天白云的明朗时刻,牛毛般细细的雨丝一丝丝糊在车窗上,让眼前的一切都混淆成了浓绿黑灰淡紫的斑驳色块。
江成远开了雨刮器,一左一右,水流蜿蜒地滑下挡风玻璃。
他想到刚刚接到的匿名电话,梁瀚青说他好手段,贺他暂时逃过一劫,约他到北山见个面。他听出那语气不带促狭,倒是真心实意,但也知道梁瀚青是为蒋家办事的,一点也拿不准这人究竟想怎么样,有一点戒心。
这段时间,他明里暗里地在查数年前的案子,很多证据散佚,他大致猜测吴义昌的死跟蒋家脱不了干系,但又找不出跟李新的联系。
还是就这么巧,吴义昌被杀后,凶手撞见了李新,就把人也杀了,让肖舟背了黑锅?但蒋家虽然手脚不干净,到底是白手起家,做的是正经生意,并没有这么穷凶极恶,会去买凶杀人。
更何况,就算李新半夜回家撞上凶手,凶手为什么不斩草除根,而是让他平安到家后,因脑中血块去世?凶手就不怕李新说出什么吗?这些都是猜测,没有证据就做不得数。
一边开车,江成远一边有些出神,他和梁瀚青也算得上袍泽兄弟,有情谊在,没想过会弄成今天这样。
车到了北山墓园,江成远下车,手里拿着一束白菊。
牛毛般的雨丝落在他肩上。他进了园区,松柏柳树,一条排水的暗渠,数排森列的墓碑。
他走到老师与女儿的墓前,梁瀚青正坐在墓前抽烟,一条腿弯曲,一条腿平放,数日不见,他瘦的形销骨立,好像光秃秃一具骷髅套了笔挺的衣服。
江成远献上白菊,转向梁瀚青,“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梁瀚青把烟碾灭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抬起头,面上也有一层浅薄的水汽,粘在睫毛上,眼睛一眨就掉下一滴水来,滚过脸颊,“自然是为了保命。”
“谁要害你?”
梁瀚青拿一块淡色手绢捂着嘴轻轻咳了两声,“你肯定也知道了。”他轻轻叹气,“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都快十年了。”
江成远皱了皱眉,看他捂嘴的手绢泅开淡薄的血色,“你怎么了?”
梁瀚青收起手绢,从地上站起来,裤子上已经沾了污水,他倒也不介意,只用一双眼看着江成远,“师哥,我活不长了。”
江成远脸色变了变,看着梁瀚青苦瓜一般泛青的面孔,“怎么回事?”
梁瀚青苦笑一下,“肺癌,晚期了。最多不过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