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时间来算,师姐派出去的人可能才出发没多久,从花叶楼到皇宫,距离很远,轻功一般的话,少说也要半个月。
凝白在平安镇等了一个月,等到了消息。
李九涯不在宫中。
或者说,是七公主不在宫中。
七公主构陷六皇子败露,早众目睽睽之下逃之夭夭,毫无疑问,是被李九涯带走。
凝白知道了这则消息,久久沉默,许久后,释然一笑。
七公主既然败露,那从前做的也一定都被查了个底朝天。
换句话说,她露馅了。
太子也许早已知道,她是个江湖骗子。
这样也很好,真心被辜负,与其实是被骗子骗,差了很多。
太子向来高傲,被她当众折辱一回,身份败露,于他算是被羞辱第二回 ,当是恨之入骨。
便更不会伤心颓废了。
这样就很好,他可以彻底放下,他也没有迁怒团子。
七公主既然是败露后逃之夭夭,那就是畏罪潜逃,断然不能被官兵发现,难怪到处都没有李九涯的行踪。
想要下一桩生意,就只能等。
凝白等了几日,也不干等了,又出了谷,往天南海北寻去,见人就问附近有没有人二十来年前曾捡过一个女婴。
虽然不知女婴容貌特征,但有一点,很好认。
那就是生来便有武功内力。单这一点,便很好排查。
查一段时间,凝白便回平安镇,看看有没有生意。
第二次回去的时候,凝白收到了沈少庄主的回信,称已帮她四处去寻二十多年前的女婴,目前来说还没有结果,让她别抱太大希望,毕竟冬日弃婴不是每一个都有她这样好运被师父捡,最后又问这女婴是她什么人,莫非是妹妹?
凝白就写了回信,辛苦沈少庄主。
待凝白再一次回来的时候,八角亭中放了封信,是柳莺娘的,不知何时回的信。
已经收到她的请求,这就帮忙找,不找到她不姓柳。
凝白觉得奇怪,柳莺娘不是整日想着扬名天下吗?怎么不琢磨偷盗官府,反而要不惜时间全身心帮忙的样子?
只是去到柳莺娘家里,没有人,想来是早已帮她寻人去了。
便留信谢过,也去寻了。
直到又一年开春,凝白在亭中发现了新的纸条。
“十日后,金陵秦淮河上,九死还魂草。”
凝白照旧提前去了,观察几日,待到第十日,月上中天,只见河上渐静,唯一艘画舫远远而来。
这一次是要骗江南武林之首,慕容世家的年轻家主。
凝白接了单,便留在金陵,这位年轻的慕容家主甚至都不用她问,已经是声名在外。
风流倜傥,浪荡多情。
凝白皱皱眉,但已很快想到这次要扮什么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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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近日突然来了位美人,那美人容貌倾绝,偏偏性子柔善,又弱不禁风,是个娇娇哭包,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怯怯楚楚请别人帮忙。
她孤身一人,动心思的人多了去了,那上不得台面的,便已被上得了台面的收拾了,上得了台面的互相看看,那就是各凭本事。
于是今儿送宝石明儿送美玉,邀着出门游湖又有邀着游园,一时间门庭若市,争相追捧,引得没见过的心里头纳闷儿,究竟是什么样的天仙,真就美到金陵儿郎不顾脸面当街打架??
一传十十传百,待那日两顶宝马雕车停在她巷前,不由得纷纷伸长了脖子等着看她赏谁的脸。
等啊等,门终于开了,先看到的,却是长长帷帽。
那轻纱朦胧,连轮廓都看不太清,就只能看见美人身段若柳,当真弱不禁风,好像掐一把就能折断似的。
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偏偏美人莲步轻移,轻纱随风,端是如此,便令人失了神,更不必提窈窕风流的身姿了。
一时间俱是不自觉屏息,见那美人到了巷口两辆香车前,柔柔一礼。
这下,都恨不得美人面前是自己了!
可终究不是,美人拜过之后,帷帽轻纱似是哪里不对劲,便轻轻抬起手臂,纤美玉手出现在众人眼前,轻轻撩了下轻纱。
只是一只手,所有人都信了这美人倾绝无二!
撩过之后,帷帽便恢复了正常,于是又听到含娇带怯的声音柔柔说:“听闻城南园中开了朵罕见白绿并蒂莲,凝白从未见过……”
微微的低落简直令人晕乎乎想将心都掏给她,好哄她展颜!
只是有人晕乎乎过后,却是想起来白绿并蒂莲开在了谁的地界,一时间僵住。
那位的脾气,可不是让人随便带人去玩的啊!
美人面前的两位郎君,也正是犹豫这点。
美人却不知道他们的犹豫,楚楚怯怯:“只是又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