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因为她,也许会招致一批顶尖杀手。
她可能让他与团子,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不自觉攥紧了团子软软的小手,却忽然听他说:“怕什么。”
那双冷冷淡淡的凤眸里没有半分冷意,是不言而喻的安抚。
他移目看向江寂,漫不经心,恍然间像极了她初初认识他时的模样。
冷漠无情,生杀予夺。
凝白迟钝想到,太子原本动起手,当是两军交战,千军万马入阵来,而花叶楼在江湖上名头再如何响,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个有违法度的帮派,他随手就能取缔。
平常江湖官府井水不犯河水,但花叶楼这地方若是被捣毁,恐怕没有人会惋惜动怒。
凝白就不怕了,乖乖摇头,也看向江寂,说:“时过境迁,江楼主心中应当早有定论。我当年是十四岁,只是如今不是了,江楼主也应早就明白。”
江寂微微无奈,但很包容她,淡淡笑着说,“阿凝,同我回去。”
团子一听这话,就瞪大了眼睛,气愤极了:“娘亲为什么要跟你回去!坏人!娘亲要同团子与爹爹回家!才不会跟你回去呢!不许胡说!哼!”
沈戈好像突然被团子的气愤强调惊醒,低声说:“我已经改了许多,步姑娘要不要随我回藏剑山庄……看一看。”
这下可把团子急坏了,“娘亲才不会跟你们回去!娘亲要跟我们回去!”
小脸仰起来巴巴儿问:“对吧娘亲!”
凝白柔声说:“当然。”
团子立刻就挺起了小胸膛,底气十足:“哼!听到了吧!”
这看起来,好像已经没有悬念,步凝白她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视花叶楼于无物?
倘若“回去”,又是回哪里去?千里之外,深宅之中?
江湖中人临别之际,都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她若当真回去,恐怕没有再会之日了。
“步女郎请留步。”慕容厌突然说。
团子倒是最先警惕转过头,气鼓鼓说:“娘亲也不会跟你走的!”
要是能跟他走,他倒也可以不计较这个小骗子骗了一半不干了。
慕容厌轻合纸扇,笑着说:“有一件事,在下觉得,还是应当告知步女郎。”
凝白心头一跳,下意识就想到楚碧水,只是又陡生疑惑,慕容厌有这样好心,突然要告诉她?
“与步女郎息息相关,步女郎当真不愿听?”
他起身,纸扇行云流水别到腰间,提起软剑白衣胜雪,风流一掩,看起来就正经了许多,是个可以谈事的人。
“江楼主,沈庄主,强扭的瓜不甜,何必执着挽回呢?”
他走到团子旁边,低下头,那圆溜溜的大眼睛警惕地看着他,生怕他把他娘亲拐跑了。
啧,真是像他娘。
又抬起头,对上疑虑警惕的明眸,笑起来:“步女郎可否移步?”
不等她回答,又看向江寂,好心说:“江楼主旧伤未愈,就算要强取豪夺,不如还是改日?”
示意他看蔺齐,又说:“沈庄主怕是不愿动手,殃及步女郎,要心疼的,江楼主觉得呢?”
江寂目光从凝白那里移过来,容色淡下来,温声说:“慕容家主算盘打得响,只是别叫人听到。”
慕容厌双手一摊,很无辜:“在下有哪里说错吗?”
他扭头看沈戈:“沈庄主打算动手吗?”
凝白心里叫了声糟,这慕容厌懂不懂把握人心啊?沈戈是好骗,又不是没脑子,他这一句一句的,意思都是她马上要走了,非动手留不得,那沈戈当然要先动手把她留住了!
蔺齐灵敏非常,几乎同一时间金刀出鞘,铮然挡住沈戈的剑,只是剑气硬生生破了张桌子!
刀剑相撞,响在耳畔,震耳欲聋,凝白一颤,什么也顾不得想了,牵着团子就躲进了太子怀里。
赵潜环揽住她,轻轻拍了拍,而后单手将她抱起来,任她紧紧揽住他脖颈,埋在他怀里,一手牵着团子,居高临下淡淡看了木轮椅上的人一眼,而后,漫不经心从一旁走过。
就在一瞬间,十数人陡然现身,赶到蔺齐那里,落于下风的蔺齐勉强可以继续坚持。
兵戈声音远去,凝白总算没那么害怕,她抬起头,就看到江寂坐在木轮椅上,含笑静静看着她。
刹那间一个激灵,她一下就躲回了太子怀里,依靠着坚实温热的胸膛,由衷得到了抚慰。
她缓了过来,不由得就低下头,想看看团子有没有随她这一点,害不害怕。
团子从刚刚就在疑惑,为什么娘亲一下到了爹爹身前,为什么爹爹又突然把娘亲抱了起来?
对上娘亲的眼睛,团子就问了出来:“爹爹为什么抱娘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