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挑了挑眉,沉思了一会,将视线投射到浦泰身上,问:“浦泰,你怎么说?”
浦泰上前一步,回道:“父皇,肖瑶一向谦恭低调,在她心中,她只是说了几句稍微有用的话语,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她的那几句话,确实让儿臣如醍醐灌顶一般,依着她所提的建议,儿臣与之略微商讨完善,最后的确事半功倍。她觉得自己所做之事微小,但是儿臣认为,她是此次治水的大功臣。”
对于浦泰的说辞,肖瑶再次受宠若惊了,她有点不确定地抬头看向浦泰,十分想询问他为何要再把自己往高处推。之前她已经跟浦泰说过了,不想邀功请赏,皇上要赏那也就赏了,只希望此事过了便过了,她要低调地过以后的日子。记得浦泰当时虽然没有回答,但是,那不是代表默许么?
“呵呵……”皇上笑了,然后说,“那就是谦虚了。”
肖瑶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福下身子,默然。
“起来吧。”皇上似乎挺高兴。
“谢皇上。”肖瑶起身,不经意间,看到浦泰嘴角有笑意,顿时明白他缘何发笑,脸不由得红了。
嘉善走到肖瑶身边,挨着她站着,还替她扯了扯衣服上出现褶皱的地方。
“啧啧……这样的嘉善,朕还是头一次见着,你何时学会紧张她人为她人鸣不平了?”皇上打趣道。
浦泰笑着说:“自从她在肖瑶处屡次吃瘪,便成立如今模样。”嘉善确实是如此,她每次都想折腾捉弄肖瑶,但每次的结果都是自己憋闷受气,人家肖瑶却是气定神闲。
被如此说,嘉善不服气了,“我什么时候吃瘪了,那是肖瑶生性木讷,又是个没脾气任人欺负的,我是担心她吃亏,我那是恨铁不成钢。”
木讷……作为当事人的肖瑶,在反省自己,她当真那么木讷?
皇上笑得开心,说:“若肖瑶是个男子,朕都要怀疑你看上他了。”
皇上的这一句话,差点让肖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堂堂一国之君,思维居然如此跳脱,真真是长见识了,说出去应该都没人相信。
不过这一次,嘉善没有气恼,她狡黠地笑道:“肖瑶是个女子,这毋庸置疑,不过要是我是个男子,我就一定会娶肖瑶。”
肖瑶又开始垂头,她不说话,她只希望大家不要再谈论她。
“哦?她就有那么好?让我们挑剔的嘉善郡主都另眼相看,甚至想以身相许?”皇上的兴趣被勾起,打趣的话语也说得毫无负担。
嘉善嘿嘿笑道:“皇上舅舅问问表兄就知了。”
呃……肖瑶一头冷汗,嘉善这时要干嘛?要撮合自己和浦泰么?这是不是太扯了点儿?
皇上兴味地看着浦泰,“浦泰,那就你来说说。”
“肖瑶姑娘蕙质兰心,自然令人喜爱。”浦泰的语调波澜不惊,肖瑶分不清他是说场面话还是当真如此认为。
皇上高深莫测地扯了扯嘴角,浦泰和嘉善都不确定他是笑还是在想其它。
肖瑶虽然只是充当谈资,并不需要发言,但她还是感觉快要招架不住了,好在皇上不再继续此话题,而是问起了正经问题。
“肖瑶,你所提出的意见,浦泰都与朕细诉了,朕也觉得你的意见都很有用,并且完全可以作为借鉴,以后再有水患,还能排上用场。”皇上说这些的时候,是严肃的,不过肖瑶并不觉得有压力。
皇上又说:“朕有一点想不通。”
听到这里,肖瑶的心咯噔一下,同时脑子在快速运转,思考自己有可能留存的疑惑。她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眼神充满询问。
皇上眨了眨眼,说:“这些方法,你都是如何想到的?或者,是听谁说的?”
肖瑶的担心果然是没错的,皇上这是在质疑她了。不过,这些确实不是她想到的,可是,实话是不能说的。她之所以不愿进京,就是怕面对这些问题。别人可以胡乱说几句话敷衍过去,但是面对皇上,一字一句都要细细斟酌。
这要怎么回答呢?她早就在心中编排了多种说辞,但是此时,她一时不确定怎样说才是最完美的。
集思广益
肖瑶只思索了一会儿,暗自咬了咬唇,说:“皇上,我……民女是听广大人民群众说的。”
“哦?”皇上狐疑道,“广大人民群众?”
肖瑶见皇上虽有怀疑,却是好奇的模样,便继续道:“没错。民女生长在民间,又是个贪玩的像个野丫头,平时无事,便喜欢跑到外面,听别人谈论时事。民女是茵城沅县人,您也知道,这个地方水患频发,所谓久病成医,水患发生得多了,当地的民众便也实践得出一些有用的治水法子。只是他们势单力薄,仅凭一己之力,虽有一些自认有用的法子,却不能有效运用。他们人微言轻,所提出的意见,那些个治水专员多数也不放在心上。民女听得多了,也发现他们治理自家田地的水患很有成效,自己无事时斟酌一番,也发现许多方法确实合理,心中便记了下来。可是民女有的只是总结出来的理论,并无实践经验,当初之所以与宁王爷提出,也只是因为打赌,误打误撞的。如若当初那些理论得不到宁王爷的优化和实践,想来也不会有那么好的效果。”所以说,她真的受不了如此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