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赵丹衣手指蜷缩握住手中的杯子。
你要告诉他们,就当报答他们的救命之恩。
你要告诉他们,想在之后的日子得到庇护就必须让人看见自己的价值,不是吗?
如果他们拿到想要的信息就把她抛弃了呢?就像之前……
赵丹衣猛地摇头,动作大到带着整个身子晃动,杯中飞溅的热水落在手上把她惊醒:不会的,至少在她什么都没说的时候,他们就救了她,还在这里给她找了一个正常身份,他们不会和那些人一样的……
小小抿了一口热水,她回忆起被迷晕后的事情。
赵丹衣是被一阵阵女子的哭声和叫喊声吵醒的,她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一个房间里,房门紧锁,同屋的是一群衣着狼狈的女子,年龄从十几到三四十不等。
她小心翼翼蜷缩在墙角,却猛地被墙那边传来的声音惊到了。
那边传来一个男人带着粗气地辱骂,措辞下流不堪,混在骂声中的是另一个人断断续续的喘息。
喘息声隔着墙壁听不真切,模糊又奇怪,像是痛得狠了,又像是舒服的叹息,尾音像带着勾子似的。
突然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赵丹衣涨红了脸几乎是跳着离开那个墙角,周围的女子陷于自己的情绪中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你以为会是什么?
你还在抱有什么样的天真幻想?
赵丹衣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冷冷地质问,她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地痉挛。
是啊,她不是早猜到了吗?末日不就是这样,不然她为什么一进来就要伪装容貌呢?
“碰——”
大门被人从外面踹了一脚,狠狠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只见一个络腮胡站在外面,凶狠的小眼睛一个个扫视过屋子里的人。
“排好队,都出来。”他说。
女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犹豫着没有动作,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突然扑上前去冲着络腮胡又打又踢,看架势恨不得把他的胡子都拔下来。
络腮胡吃痛地大骂,一脚把女人踹开,一声利落的枪响后,女人的身体软软躺在地上,她睁着眼睛看向窗外,鲜红的液体缓缓从腹部流出。
“啊啊啊啊——”
女人们顿时乱作一团,大叫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屋子里乱窜。
赵丹衣抱着头原地蹲下,恨不得把自己化成一块砖挤进墙壁里。
活下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砰砰砰!”
三声连续的枪响后,躺在地上的女子身上多了个血窟窿,其他人都似乎被震慑住了,慢慢安静下来,人群中偶尔会泄出一两声没忍住的泣音。
“我说,现在排好队,走出来。”络腮胡不含一丝感情看着她们,似乎眼前走过的不是人,而是砧板上任人挑选宰割的肥肉。
小心混在队伍里,赵丹衣小跳跃过地上蜿蜒的血迹,她扫过女人睁大的双眼和嘴角安详的微笑,心里出现一个朦朦胧胧的念头。
她是不是故意激怒络腮胡主动求死啊?
藏在衣摆后的手指不自觉抽搐,赵丹衣等人被领到一个大浴室里,她们惴惴不安等待着。
“脱。”络腮胡站在门口冷漠地说。
女人们又相互看了看,想到之间地板上蜿蜒的血迹,害怕得直哆嗦。
这时,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女性主动抬手开始解下衣服上的扣子,她闭上眼睛不愿与任何人对视。
或许是羊群效应起了作用,也或许她们只是在等第一个人动手,其余女子纷纷开始脱掉自己的衣服,赵丹衣也忍着羞耻动手。
毕竟,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没等所有人都脱光,墙壁上的喷头喷出温热的水,有人好几天没洗澡了,忍不住主动站在喷头下用手指拉扯着结在一起的头发。
但赵丹衣也看见有几个女子的表情很不好,温水冲掉她们脸上的泥土,露出或姣好或清秀或白皙的容颜。
光脚站在温水下,赵丹衣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很庆幸道具彻底改变了她的长相,除非自己主动摘下,否则任谁都不可能发现这是一张假脸。
过了一会儿水停止了,女子们光溜溜挤在一起,地砖上的积水下是黄色的细小泥沙。
“排队过来吧。”络腮胡靠着墙看见她们洗完澡终于发话了。
络腮胡旁边多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瘦小佝偻的男人,他面前的桌子上摞着一打衣服。
一人一件白袍和内裤,一遇见好看的女孩,佝偻男在递给她们内裤时,总会猥琐地笑着露出一口黄牙,粗糙的手指在那块棉布上反复揉擦。
看着旁边端着枪的络腮胡,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匆匆接过,把湿漉漉的身体藏在白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