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是江宸,也还是少爷脾气,花起银子来,一点也没个节制,而且,眼下这种情况,她要怎么解释?
温珵安倒是毫不避讳地回道:“是不贵啊,我没有骗你,区区一千两银子罢了。”
少年不以为意,当初苏叶的姑姑为难她的时候,钱金浩不也是把他自己的存的上千两银子想要送给她吗,他是还当初那份心意,还完了,钱金浩就不要总缠着苏叶了。
少年这话,苏叶尚未说什么,钱金浩先忍不住了,“区区一千两银子?你在我家小叶子这吃了好几个月的白饭,还好意思在本少爷跟前摆阔,你说你到底带着小叶子到临渝干什么去了?不会是做了什么不法的勾当吧?”
一个身无长物,只会吃软饭的小白脸,出了趟远门,就变得有钱了,怎么想都是值得怀疑的,钱金浩就怕小叶子被居心叵测的人引着做了坏事,自己都没有察觉。
“没有。”温珵安解释着,“我们家在临渝有些家业,这次去就是处理那些家业的,走之前没有明说,是担心家业被别人夺了,去了之后发现,家业尚在,我就变卖了那里的家业,以后会和阿叶一起生活在这里的。”
半真半假的话,也无处求证,苏叶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揭穿他,因而钱金浩和药铺中的其他人也就信了少年的话。
等送完了礼,打发了众人,苏叶已经累得不行了,她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配合着少年,说过如此多的谎言。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跟会任阁相关的一件都不能说,要是被家人们知道了她跟刺客组织扯上了关系,他们不定要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苏叶揉着眉心,骗人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时候她也不得不佩服少年睁眼说瞎话的能力,叫人看不出一点破绽来,也是另一种了不得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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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与钥匙已经到手,会任阁阁主有所行动,他和柳艳云一道离开了临渝,赶往沅陵。
城墙之上,看着马车远去的温辞绎冷笑着,阁主走了,此地便没有能约束他的人了,他避开阁主的眼线,来到了地牢之中。
阴暗潮湿的角落,奄奄一息的余崇义倚靠着墙,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温辞绎命人打开了牢门,走到他的跟前,“怎么样,还活着吧。”
余崇义虚弱地抬起头,“是少主让你来的。”
“你还挺了解他的,出来吧,阁主已经离开了,还有事等着你去办。”
温辞绎的话音一落,余崇义突然发力,挣断了铁链,站起身来,“有劳堂主了,详情我仔细说与你听。”
“你比温珵安更容易交流,如此也好,跟我那位好弟弟应该是半天都说不到正事上来。”总算温珵安身边算是有个正常点的人,不然这合作,温辞绎都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去。
接下来,阁主温玉藩所欠下的债,也到了要归还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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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休息了几日,才消除了长途跋涉所积累的疲劳,苏叶养足了精神后,重新将精力投入到青囊药铺中来了。
早起之后,她来到药铺中,店门已经被少年给卸下来了,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回家后的第二天已经更寻常没什么两样了,这几天,也是多亏了他忙前忙后,她才有修整的时间的。
刚卸下店门的温珵安站在门前,清晨的光辉映入室内,给门口处的少年披上了一层光晕,苏叶半眯着眼,恍惚间,有种他是从光里走出来的感觉。
勤快的清秀的少年,在光中浅浅微笑着,她被眼前的美景给迷惑住了,好似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她和他一开始相处的时候。
“阿叶,你醒了。”
满是关切的话语从少年口中说出,苏叶轻轻点了点头,心口处也随着轻颤了一下。
他已经从会任阁出来了,那就无所谓了吧,把这当做是新的开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少年见到苏叶同样回以笑容,星眸中闪着光,他走近柜台,单手捧着苏叶的脸问道:“根本没有什么孝期,不用守什么一年了,阿叶,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名分?总不会要我顶着别人的名字过一辈子吧。”
“名分?你不会是想……”
苏叶有种不妙的感觉,他不是江宸,这件事,该怎么跟她的家人们说,在临渝一事上,她已经配合着他说了很多假话了,现在怎么纠正回来?
温珵安很淡定,不紧不慢地回道:“别担心,阿叶只需要拟定好成亲的日子就好了,其他的,我来解释,他们不会怀疑的。”
“我什么时候说要成亲了?”
她还以为是温珵安身份的问题,没想到,他的这个名分是这种意思。
“你不是答应了吗,我跟着你当个普通人,你就嫁给我,难不成阿叶你要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