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恍然大悟, 不愧是老江湖!顿时对秋薄的崇拜又增加了几分。
两人才坐下没多久, 就有人扣门。
秋薄应声,让扣门的人进来。
只见驿务官手里领着一壶茶进来, 合上了门:“秋公子这次想问些什么?”
秋薄非常熟路地问道:“听说最近京郊不太平, 我想着此次出去易货, 是不是要改走水道了。”
驿务官一听秋薄要走水道,立即回道:“哎,秋公子这是哪听来的谣言。京郊确实有些不太平,可也没到非要走水道的地步。”
在一旁察言观色的陈松暗笑,不露声色地打听消息,到底是秋哥有本事。
这驿务官一听说秋薄要走水道不走陆路,立即就慌了。走水道就意味着,他们不准备租马了。
平日里就秋薄一个人还好说,这次是两个人,两匹马。损失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所以这驿务官才如此着急。
驿务官连忙给秋薄倒了一杯茶:“不知道秋公子是准备走北上的管道,还是南下的。”
秋薄回道:“还是去北方……上次有些尾货还没清。”
驿务官一听秋薄是去北方,算是松了一口气:“秋公子既然是走北上的管道,那也不必过于忧虑。那些流匪,多出没于南下的官道。”
“南下?原来如此。”秋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似是闲聊一般,“我看茶铺里有许多劳工在那里小憩,这才刚开年没多久,有这么多劳工在外,可不多见。他们是做什么的?”
驿务官回道:“哦,那些个劳工都是往城墙外的货区搬东西。”
“搬什么东西?”秋薄心中有些警觉。
驿务官摇头:“不清楚,我也没有亲眼看他们搬过东西。只知道,都是急活,他们人数不少。那些劳工有不少现在都睡在后院的大通铺上,已经好几日了。”
“现在?”秋薄复又问了一句。
驿务官点头道:“是啊,门口茶铺那些都是大通铺上睡不下了,迫不得已才在那里休息的。”
“那岂不是很影响驿站茶铺的生意?”秋薄笑问。
驿务官无奈地笑了笑:“都是贫苦之人,何苦为难他们。更何况现在城门都快下钥了,往来商客要么早早地进了城,要么就是在这里歇下了。茶铺也是要收摊,没什么生意了。随他们去吧,也就是凑合几日的事情。”
秋薄点点头,心中暗自揣摩了一番,而后对驿务官说道:“既然北上无事,那马还是照旧准备吧。”
“好勒!”驿务官见秋薄不打算再问什么,便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秋薄剑眉微蹙,似是在思索什么。
陈松见秋薄不说话,便自顾自地在屋子里到处溜达。
驿舍的本就是给路人暂住用的,没有装饰用的东西,整个屋子里就两张床,一张桌子,几个椅子,以及用屏风隔开的净房。
他很是无聊地掀开窗子,看向整个驿站后面的马房。忽然看见有几个人看似闲聊一般,一直在往他们的房间瞅,顿时来了精神。
陈松放下窗子,一脸兴奋:“秋兄,咱们等的大鱼,好像上钩了。”
秋薄回过神,扬眉看向陈松:“我们被人盯上了?”
“好像是,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这里。”陈松一脸明白人的样子,“秋哥是故意在楼下拿出两个金锞子的吧。”
秋薄点头:“既然是做的杀人越货的买卖,也是要挑人下手的。我们穿的一副富家子弟的样子,年纪轻,出门做生意,又出手阔绰,在那些匪人看来,我们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是一条好杀的‘鱼’。”
听秋薄这一说,陈松忽然觉得这江湖,又变成了说书先生嘴里那又险恶又瑰丽的地方。行差踏错,都有可能让死无葬身之地,无比的刺激!
秋薄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取出一身深色的束衣,递给陈松:“不过他们不敢再官驿动手,毕竟附近就是城防军。他们应该会等明日清晨,我们上路的时候才会来。”
陈松不解地看着秋薄:“既然是明日,为何现在递给我束衣?”
秋薄微微一笑:“入夜,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去调查。”
“别的事?”陈松完全不明白秋薄想做什么。
*
夕阳落下,天幕变得漆黑。整个夜空看不见月亮,只有几颗散在发着微弱光芒的星辰。夜空中的那几个星辰,仿佛被什么抹去了一般忽然消失,而后又忽然出现,随后沙地之上腾一片沙尘。
两个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窜到了城墙下的堆货区。
“秋兄……这也太黑了……什么都不看不见啊……”陈松努力地想要眼睛适应周围的黑暗,奈何今夜完全没有月光。
秋薄与陈松看着城墙上的火光,摸到了城墙之下,没有光亮,他们没有办法查看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