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泽没好气地回道:“我会考虑的。”
何宣见许安泽态度软了不少,便知道经过这两件事,太子的心思算是劝回来了。
许安泽虽然执拗、强势,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审时度势。只要他愿意用八年前那种谦逊勤政的态度,恐怕也没有人可以在背后说他的闲话。
于是,这几日的朝堂,太子少有的安静。
他既没有反驳朝廷官员弹劾,也没有替赵皇后辩解半句。
只是安静地听着那些人近乎于泄愤一般犀利措辞刺进他的耳朵。
东陵帝觉得稀奇,问许安泽:“太子,不打算说一说?”
许安泽见东陵帝问到了他,便侧出一步,欠身道:“儿臣无话可说,只有日日回宫除去礼制衣袍,陪母后去明堂向祖宗忏悔罢了。”
吵架这件事,是需要两个人参与的。
赵皇后失德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有东陵帝一个人在朝堂之上驰骋。没有人与他对局,两天下来他也觉得没意思。
太子手上虽然没有兵权,但是这些年在朝廷之上培养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赵皇后母家一个二个也位极人臣。
这次赵皇后失德的事情,太子党与赵家闭口不言,便是已经最大的让步。让天下人议论,让世家落井下石又如何?
东陵帝根本就不敢真的废后。
这件事,太子知道,赵皇后知道,许安归与许安桐都知道。
所以,参赵皇后失德的劄子,只是在朝堂上喧闹了两日,便消散了。
倒是许都都城里,赵皇后失德阻碍冠礼之事,一直都是百姓们饭后的谈资。
东宫里,许安泽几乎夜夜惊梦。面对朝廷内外一边倒的局面,他竟有些无能为力。
太子府詹事何宣,看在眼里,却只能叫他一忍再忍,万不可在这个时候去触了帝君的霉头。
惠妃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
赵皇后失德失势,惠妃接手了后宫一切大小事务,立即把自己的亲信安插在了内务府里。后宫的高品级的宫娥,几乎是大换血一般,以各种理由被逐出宫去。
以前跟在赵皇后身边的老嬷嬷,无一例外的都被打发了。只留下当日领了教导郭府九小姐的李嬷嬷与她手下的一干人等。
她不仅省去了每日给赵皇后晨昏定省,后宫里的其他嫔妃也如伺候赵皇后一般,日日到她宫里来请安闲话。
后宫里一应大小事务都由她做主,念及这次是贤妃母子功劳让她渔翁得利,她便嘱咐了御医院好好地去给贤妃瞧病,吩咐御膳房给长嬉殿送些滋补的膳食。
就连那日闹了一趟风波的红烛,也以处罚为由,扣了三年俸禄,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不管怎么说,她与贤妃相处的这些时日里,贤妃从没有对她有过一丝一毫的不敬重。反倒是念她膝下无子,把自己生的儿子过继了一个,到她名下。
而自从许安桐回到许都开始,她与解和所期许的事情,一切都开始顺遂了起来。
*
这些时日,睡得最不安稳的要属礼部尚书霄请了。
太子自请责罚日日去明堂罚跪,他根本无法去东宫拜访,更没有办法跟太子解释那日的事情。
虽然暗自让人递了字条去东宫,却总是依然石沉大海,太子对他根本不予理会。
在这一日一日的煎熬中,霄请终于与文史局又定下了的许安归及冠之礼日子——二月二十三。
本就是再走一边流程的事情,这一次霄请却是亲自登门,拜访了许安归。
墨染把霄请引入了缘与榭,许安归却闭门不出。
守在门口的书香言道,六殿下,午睡还未起身。
霄请这次不敢怠慢,只能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等着许安归起身。
太阳从正午到西,快落入地平线,晚膳将至的时候许安归才打开房门,看见霄请,却也只是笑了笑道:“对不住啊,霄尚书。让你在外面等了三个时辰。”
作者有话说:
许安归内心OS:那日让你好好说话你不说,不知好歹。
第99章 赔礼 ◇
◎现在我问你话,能好好回答了吗?◎
即便是霄请站得头晕眼花, 可是面对许安归这般,他又不敢多言,只是脸色极差地望着许安归。
许安归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 问道:“不知道霄尚书,有何事前来知会我呢?”
这一次, 霄请并没有照往常一般行常礼, 而是撩起衣袍,重重地跪下, 给许安归行了三拜,磕了九个响头,行了一个完整的大礼!
许安归见宵请对他进行了如此正式的叩拜大礼,便收了一脸的假笑,缓缓把两手对插在衣袖里,面色渐冷, 站直了身子, 用一种讥讽与冷然的目光, 俯视着他,淡淡地问道:“霄尚书这是何意?我只不过是有一个正三品与你品级相同的镇南将军的头衔, 按道理来说你是不用给我行如此大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