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归忽然明白了,问道:“那日你追兄长,就是为了问那块玉佩?”
季凉点点头。
许安归心里的结彻底解开,他想了想回道:“东陵帝国,每一位行了极冠之礼的皇子都有一块像兄长那样颜色的玉佩。那块玉佩由内务府司珍房打造。因为色泽原因,从选材开始就及废功夫,不是一年两年可以磨好的。我才行了礼,我的玉佩还在打磨中。”
“哦……”
季凉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立即陷入了深思——
这么说来,八年前把她从火里救出来的人,肯定不是许安归了?
许景挚应该也不可能,因为他与许安归同岁。当年也是十五岁的年纪,没有行极冠之礼,怎么可能有那块玉佩?
奇怪……
许景挚没救过她,又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猜出她身份的?
季凉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想,当年救她的人,大概率是许安桐了?
也不对……许安桐八年前也没行冠礼。
当年身上有那块蓝色玉佩只有人在许都已经行了冠礼的太子,许安泽。
是太子救了她?
怎么可能?许安泽当年想要把军门赶尽杀绝,怎么可能救她?
既然是救了,那必是有所图谋,为什么又把她丢在藏尸地?
季凉发呆的时候,许安归问道:“你为什么要问那块玉佩?”。
季凉连忙摇头,从怀里掏出月卿给她的荷包:“两个箭头都在这里了,来对下吧。”
许安归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实在不想说,便也不再勉强。接过荷包打开,把荷包里的两个箭头倒了出来。
“咚咚”两声,箭头掉在桌子上。
许安归挥手:“拿两盏灯过来。”
镇东加了两盏灯,放在了桌子边。
掉在桌子上的两个箭头无论是从形状、大小还是用料,都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两次射杀许安归的人,是同一个人。
本来许安归没把这两次射杀联系在一起,但是现在看见桌上的两个箭头,许安归与季凉都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屋里一片寂静,只有微风穿堂,带动着烛火有些许地闪动。
季凉先开口:“我们的处境很危险。还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在暗处放暗箭。”
许安归不置可否。
季凉继续道:“必须尽快查出这个人是谁养的,不然后面的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许安归眼眸微眯,沉默不语。
“昨日,你说你心里有数,是对什么有数?”季凉看着许安归,“是暗处的人你知道是谁,还是你知道这事不是太子做的?”
许安归长出了一口气:“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不喜欢妄自揣测。”
“所以这事,你要查吗?”季凉问。
许安归道:“陈礼纪已经着手去查了,那刺客既然是为了杀我而来,事成之前,他是不会出许都的。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刺杀我。且等我伤势恢复,设一局把他引出来擒住便是。我们现在的精力还是应该放在春闱会试。”
季凉一听许安归说这个,就又有话说了:“昨日回郭府,你怎么不与郭太师说春闱会试的事情?礼部主持春闱会试,临太傅会成为试主考官,只要得到吏部的支持,就可以不动声色的把人安排在你想要的位置上。”
许安归颔首:“其实,与其说是我不愿意与郭太师说春闱的事情,倒不如说,我相信吏部尚书宋谏的为人。他在那个位置有几年时间了,你可听说过他有什么风评不好的事情?”
季凉沉思片刻:“宋谏这些年为官为人都很圆滑,却是难得的正直。他一般不会刻意针对谁进行人员的调配。”
“所以,我觉得与其刻意去找郭太师接触宋谏,倒不如相信他的人品,不会刻意为难我中意的人。”
许安归心中到底有顾虑,他有些不安地蹙起眉。
季凉却道:“你放心吧,若是说之前裴望还有些自负,不好控制。那么经过裴将军朝东门斩首事件之后,他应该心性收敛了不少。与他的前途相比,他应该有更在乎的东西。不然那日,他也不会硬闯法场。”
许安归点头:“但愿如此罢。”
季凉道:“其实我觉得这次,你没去成南泽倒是一件好事。”
“怎么说?”许安归看向季凉。
季凉坐直了身子:“东陵帝有心让你为朝廷效力,自然不会就给你一个三品将军的闲差在许都待着。既然去不了南泽,无法掌控南境,那么春闱会试选一批寒门为你所用,也是制衡许安泽的一种方法。”
许安归觉得季凉说得有理:“这么说来,陛下会借着春闱之事给我安排一些差事了。”
季凉道:“养好身子,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