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旨立即出列:“是。”
“百官还有什么要上奏的吗?”东陵帝问了一遍,发现无人上前,“散了罢。”
*
散朝之后,东陵帝回到寝宫,随后不久太子便来请早安。
邹庆前来通传,东陵帝眉头一皱,说道:“跟太子说,孤累得很,已经歇下了,让他回吧。”
邹庆看着东陵帝双眉紧蹙,确实一副疲惫之相,只好领了命慢慢退了出去。
许安泽站在外,负手望天。
邹庆弯着腰,手里拿着拂尘,出来连忙做礼:“太子殿下,陛下顽疾作祟,恐怕是没精力接见殿下了。”
许安泽一脸担忧:“是头疼的老毛病?”
邹庆点点头,回道:“回太子殿下,最近陛下的头疾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
许安泽一长叹一声:“既然如此,父亲这里就有劳邹大监好好照顾,请御医院的那些人来听一听脉,好让我放心一些。”
邹庆是多年伺候在侧的人,自然知道怎么圆这个谎,他笑道:“是,殿下仁孝之心感动天地,陛下必然会慢慢好转的。老奴这就去宣太医,顺道送殿下一程罢!”
许安泽瞥了一眼邹庆,抬脚走在了前面,邹庆跟在后面。
两人在厚厚宫墙重围之中慢步而行。
邹庆欠着身,低着头,看着许安归不紧不慢的步伐,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凉意。
第20章
◎安插棋子◎
“大监在父亲身边有二十余载了吧?”许安泽忽然感慨道。
邹庆不知许安泽这话何意,不敢擅自揣测只能回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是的,这是陛下念旧,施舍给老奴的恩情。”
许安泽微笑看向邹庆:“既然是恩情,自然是要好好回报的。”
邹庆躬曲着身子,回望许安泽。他的脸上虽然有笑意,但是眼睛却冷如冰霜。
这些年,无论邹庆什么时候看见许安泽,他都是这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这副模样,称之为阴鸷再适合不过了。
这样阴鸷的神情,说出那样的话,怎么听都不是什么好话。
邹庆不敢再接,停下脚步,屈身一礼:“殿下,老奴到了,便不再往前了,老奴找个内官送殿下回东宫吧?”
许安泽摆手:“父亲的病要紧,大监快些去罢。我在这宫里住了七年之久,路熟得很,一草一木皆了如指掌。大监不必挂怀。”
邹庆正经地拜了拜许安泽,便退着向御医院走去。
许安泽眯着眼看着邹庆离去,冷哼一声,转身回了东宫。
邹庆这去御医院的路上走得极其不安,以他多年对太子的了解,太子虽然不曾在面子上驳过他,但其实私下却是从来都不肯与他亲近。
今日走路忽然多说了两句话,恐怕是别有深意。
难道太子知道了那个安插在御书房外的那个小内官的死,是他去办的?
没理由啊?
那小内官是开罪了赵皇后,由赵皇后亲自发落的,怎么想太子都不应该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怎么今日,太子平白无故话里话外提点他——这皇宫以后终究是他太子的,而他仗着帝君的恩宠,不过就是这皇宫的草木,日后终究是要归拢到他太子的手中的。
太子这是在敲打他要谨言慎行,不要做过多忤逆他意思的事情。
邹庆想到这里,只觉得背后又有一阵凉风掠过。
*
许安泽一人走在御花园里,看着腊梅含苞待放,忽然想起母亲最是喜欢这满院白梅,于是调转步头,往咸宁殿走去。
赵皇后身边的大女官赵惠在殿外督促宫女们干活,远远地看见许安泽向着咸宁殿走来,立即露出笑颜,吩咐道:“竹喜,去吩咐小厨房中午备一些殿下喜欢吃的吃食。竹禄去通知主子殿下来了。”
正在给院子里草木浇水的竹喜和竹禄听闻,立即向赵惠行了一个礼,收拾好东西,去办事。
赵惠连忙在院子里的水缸前照了照自己的样子,把头发又抚了抚,才转身走向门口,迎接许安泽。
许安泽远远地看见赵惠,也是一脸笑意,脚下的步伐不由地加快了几分,面容和悦道:“这寒冬霜雪的天气,如何叫赵妹妹在门口好等?”
赵惠微微屈身:“奴见过太子哥哥。”
许安泽连忙上前两步把她扶起来:“妹妹多礼了,家里人把你送进来伺候母妃本就委屈了你,我们本是一家,妹妹不要跟我多礼,显得生分。”
赵惠听许安泽这么说,小脸立即变得红润起来,她有些羞愧地低着头:“照顾皇后也是替太子殿下分忧,奴不才,只会做这些小事。”
许安泽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赵惠的头:“傻丫头,不要妄自菲薄,你是我母家的人,身份本就比其他人高贵一等。你的心意,我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