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归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纸,显然是有备而来:“这里有一份名单,上面的人,都是在北境帮我打理马市的人,对于如何经营马市很有经验。铁器铺……宁公子,我想让钰行派人过来监督成品的质量,可以吗?”
宁弘知道钰行,钰家是专门替朝廷军队打造武器的,北境的铁器铺则是做一些打仗需要的其他物件。大到攻城车,盾牌,小到马蹄上的马掌,弓箭。都是由北境的那些铁器铺,分别制作完成的。
宁弘其实对于这方面的认知基本都是空白,他收北境的铁器铺,只是因为季凉想要而已。
许安归说到铁器铺,宁弘则是侧目去看季凉,想要问她的意见。
谁知道季凉低着头吃东西,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样。宁弘觉得有些奇怪,从许安归进门开始,季凉就没看过他。
他不能置喙季凉,只能道:“铁器铺我不太懂,若是安王殿下能让钰行的人来,是再好不过了。”
许安归又道:“书塾那边,我还希望宁公子帮北境军开一些金创课程。指定招收一些上了年纪的男子、女子、孩童来学习。”
“开金创……是医学课?”宁弘不明白,疑惑地看着许安归。
季凉在一旁解释道:“北境开战,能上战场的只有男子。身体尚可的女子与孩子若是提早学习一些处理伤口包扎的技巧,这样就算是日后开战,我方士兵受了伤,也可以从战场上撤下来立即就得到救治。这样就可以大大减少士兵的伤亡数。”
宁弘这才明白,连连点头:“安王殿下考虑的周全,我回去就吩咐下去,让宁远商号的药铺派些擅长金创的大夫去授课。”
许安归来就是要与宁弘说这些事,事情说完,他便不再多话。
宁弘发烧,头晕得厉害,他勉强吃了两口,实在吃不下去,一个没忍住,又吐了出来。
宁弘甚少这样病得进不去食,他身子一向是神医谷派人去调理的,基本不可能有什么痼疾。
季凉见状立即上前扶住宁弘,回头喊凌乐:“凌乐,把他背上马车,回季府让薛师叔看看。”
凌乐蹲下把宁弘背了起来,送上马车。
季凉站起身就要追上去,许安归蹙眉,冷声道:“宁弘是个知礼数的知道避讳。在外面,你好歹注意下你的身份。”
季凉看向许安归,只见他一脸不悦,从进门开始就是这副模样。
季凉回身看向许安归:“什么意思?”
许安归道:“‘男女授受不亲’的意思。”
季凉本来肚子里就窝着一肚子火,她在朗月轩外面听初曼在他书房里娇娇弱弱地哭了一刻钟,站得腿发麻,她什么都没说。反倒是许安归来这里,居然提醒她跟宁弘保持距离,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那可真是抱歉啊,我不会在你面前哭,装柔弱,博你同情。”
许安归听了这话,当即看向镇东镇西。
镇东低着头回道:“今天初奉仪去找殿下的说话的时候,王妃在外面站了好一会,然后……走了。”
“为何不通报?”许安归怒道。
镇东回道:“是……王妃不让通报。”
季凉睨了许安归一眼。
许安归站起身,解释道:“前段时间她母亲病了,赵惠准了她回家看望……”
“赵惠管家,这事与我何干?”季凉不理他,只是看着门口。
许安归深吸一口气:“好,这事与你无关。那初开济在兵部守了大半个月,勘察账目,若不是他,这账目也不会这么快就对出来。你当初非要给我纳那几个妾室,不就是在这个时候用的吗?!”
季凉转头,看向许安归。
这事她确实说不着许安归,她正居王妃之位,若她不点头,那几个妾室怎么可能进的了安王府。
现在他居然拿这话来堵她,季凉顿时心里气极,毫不留情地回嘴:“你既然这么在乎初开济。光是听初家女儿哭一顿怎么能解初曼嫁入王府委屈呢?正应该晚上去她那歇一晚,才好让她们初家放心才是!!”
“你!”许安归蹙眉,“你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那你又是吃的哪门子的醋?!”季凉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当初那些人是你同意纳进门来的……你讲不讲道理?”许安归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这件事情上跟他起龃龉。
“我不讲道理?!”季凉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这处邪火是哪里来的,怒声道,“安王妃归你管,公子季凉与你何干!?你既然觉得我不讲道理,何不给我一封休书!让你觉得讲道理的人来当你安王府的王妃?!”
枭雨见状况不对,连忙上前把季凉拉到轮椅上,强行把她推走:“公子,别说了。话赶话,说出来的只会更伤人。安王殿下,你们冷静一下,都别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