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闻言,这才抬头望向许安归:“真的?”
许安归点头:“我十五岁就上了战场,见惯了生死杀戮。以前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死便死了。可我现在有你,为了你,我也不能死。因为我若死了,你一定也会跟着我一起身首异处。更重要的是,你会难过……我可不能看着你难过!”
季凉蹙眉:“不害臊。”
许安归笑了:“我说的是真的,我从不诓人。”
“你心里有数就好。”季凉眉宇稍稍舒展了一些。
还好,他是一个拎的清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是他留了后手。
许安归道:“为了让我们更自由一些,我觉得有件事,我们非做不可。”
季凉会意地点点头:“只有我们把贤妃娘娘从后宫接出来,我们才能做事肆无忌惮。可……你母妃愿意离开皇宫吗?”
许安归蹙眉:“我也不知道八年过去了,现在,母妃对于陛下是什么感情。但母妃很是聪慧,她一向心中有数。这事只要与她言明利害关系,她就会给我们一个答复。我问你,若母妃愿意离宫,你可有什么办法让她出来?”
季凉抿了抿嘴道:“若你母妃愿意让我替她筹谋,我们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可那个人……”
忽然门口传来扣门的声音,镇东在外面道:“殿下,王妃,秋侍卫前来拜访。”
许安归回眸,扬眉:“说曹操曹操就到?”
季凉点头。
“你把引去正厅,说我们即可便到。”许安归转向季凉,“走吧,去见见我俩的师兄。”
季凉不说话,许安归道:“秋薄在苍山的时候,是我师兄。他自小在你父亲身边长大,年纪比你大,学艺也应该比你早。虽然你们没有以师兄师妹相称,但其实也是你师兄,不是吗?”
季凉问道:“他为什么会来?”
许安归道:“我请他来的。”
季凉道:“为什么?”
许安归道:“因为我们需要他的帮助,就这么简单。”
季凉轻叹一声:“现在我是安王妃,你是安王,我们的品阶都比他大,论公职,怎么也不算是他师弟与师妹了……论私情,你凭什么觉得他会帮我们?”
“你觉得秋薄会为难我?”许安归眯起了眼睛。
季凉摇头:“不是,我就是觉得,他不会帮我们。”
“帮不帮,去问了才知道啊。走吧。”许安归牵起季凉的手,“我们留师兄在安王府用膳吧?”
季凉没说话,许安归推门而出,对镇西交代:“你去让膳房加几个菜。”
安王府待客正厅,秋薄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见许安归进来立即起身,抱拳想要行礼,但是看见他伸手牵着季凉出来,脸色当即就变得有些难看。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欠身:“见过安王殿下……安王妃……”
许安归道:“这里没外人,师兄不用多礼。”
“谢殿下。”秋薄直起身,目光却是落在青石板上。
季凉松开许安归的手,上前一步,轻声道:“师兄。”
秋薄身子一怔,抬起头,看着季凉,低声道:“我何德何能……”
秋薄这一脸的自责,季凉便知道他心里所想。
她道:“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师兄还在苍山。把你送上苍山学艺,是父亲的决定。师兄不必一直耿耿于怀。”
秋薄抬眸看了看四周,之前正厅外面,全是许安归从北境带回来的亲卫,便稍微放开了话头:“北寰将军是故意把我送走的,对吗?”
季凉沉默了半晌,回道:“说实话,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把你送走。但那时候的情况来看,不排除父亲是知道了什么,为了你的安危着想,才把你送走的”
秋薄会意地点点头,北寰将军一向谨慎,是排兵布阵的一把好手,若是他心中有所打算,一定是早有谋算,轮不到他来置喙。
秋薄看着季凉,问道:“你的腿……好些了吗?”
季凉点头:“薛灿这段时日给我配了一副新药,很是好用。腿比上次见你的时候好多了。”
秋薄眼眸微红隐藏着心疼,他语音微颤:“薛神医照看你,我自是放心的。”
季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师兄……坐下说罢。”
秋薄坐下,季凉也走到了许安归的身侧坐下。
许安归把秋薄的表情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道:“师兄来拜府,可是为了我今日与师兄说的事情?”
“是。”秋薄犹豫了下,还是恭敬道,“安王妃在改的图纸,我也参与了设计。我跟着北寰将军一起南征,知道那些兵器的弊端在哪里。若是改进图纸,我应该能给出不少建议。”
许安归点头,沉思片刻道:“若是修改图纸,想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以师兄现在的身份,若是日日来我安王府,难免会让人说三道四。你们若是想要地方讨论图纸,可以约了时间在季府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