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拿起许安归的手腕把了把:“气血大损……”
她轻叹了一声,艰难地把许安归放平,小心翼翼地解开他的衣服,查验伤口。
肩膀上的伤确实已经处理过了。
目光继续往下,扫过许安归的身子,如果抛开这些疤痕,许安归的身子还真是诱人。
窄腰之上有微隆起的八块腹肌,倒宽的胸膛周围都是长年累月习武练起的肌肉,再配上这继承了贤妃的绝世容颜。
没有人能抵抗得住他的诱惑。
季凉摸着自己的嘴唇,回味着方才他想占有她的那个吻。
他真的不在意她背后的伤痕,也不在意自己是一个腿有残疾的人,后半辈子会与轮椅相依吗?
季凉望着许安归的脸,心中波澜汹涌。
人或许可以共患难,但绝不能共享福。
安稳的日子过久了,他终究会忘记那些患难与共、难熬的日子。她终有一天会容颜老去,他终有一天会厌倦累赘的自己。
季凉放下手,看着许安归许久,才向后挪了些位置,合上他的衣服,盖住了他的身子。然后在最里面面对着许安归侧卧而憩。
有些念头,在她心里不断地萦绕,让她不安。
*
不知道睡了多久,季凉才听见窗外有鸟儿欢叫的声音。
但是身后疼得厉害,她不想起,只是躺在床上张开了眼睛。目光对上了许安归的目光,顿时把她吓了个清醒。
她立即拉着被子坐了起来,身后伤口疼痛已经比昨天轻了许多。
许安归也跟着坐了起来:“我去给你端药?”
季凉看了看日头:“你……不去上朝了?”
许安归伸手想要去摸她的额头确认她有没有发热,可是季凉却是条件反射一般,往后又挪了一挪躲开了他的手。
许安归脸上布满了不悦:“陛下让我准备出征,给了我两日的时间安排。”
“哦……”季凉应了一声,向里挪了挪,“让月卿给我把药送来就好了……”
许安归不悦地扬眉,盯着季凉的嘴看。
季凉连忙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把嘴藏在了被子里。许安归似是很满意地起身去把放在桌子上的药端了过来。
搅了搅,吹了吹,送了一勺到季凉的嘴边。
季凉不肯出来。
许安归温温地说道:“你选,让我用手喂你……或者……”
许安归把那勺药倒入自己的嘴里,看向季凉。
季凉连忙把头凑了过来,扒住许安归手上的药碗,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喝得太急,她连着咳了好几声。
她深深地戒备之意,他不是没有看见。即便是他已经告诉她不在意她身后的那些伤痕,她也会下意识地把难看的一面藏起来。
“你……”许安归有话想说,却又不知道从哪说起。
季凉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许安归道:“还疼吗?”
季凉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
许安归轻叹了一声:“我肩膀疼。”
季凉回道:“月卿会把你的伤养好的。”
许安归看着她戒备的眼神,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只得问道:“饿吗?”
“你要是还想喂我……我就不饿。”季凉蹙眉。
许安归不懂。
昨天,有那么一刻,他总觉得她从心里已经彻底地接受了他。为何醒了,眼前这个人居然翻脸不认账了。
许安归还从未遇见这样的女子。
吻了他,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居然还可以对他如此冷淡。到底要怎么才能让她自己不介意她身后的伤痕呢?
“许安归……”
季凉虚弱的声音传来,许安归回过神,望向季凉,等她说话。
季凉阖上眼睛,道:“有一件事,我想同你说。”
许安归继续看着季凉,不出一声。
季凉张开眼睛:“这次我伤重,是个机会。我想迁出安王府。”
“为何?”
许安归蹙眉,他显然不愿意让季凉搬出安王府,与他分府别居。
季凉回道:“我说过,我需要一个自由的身份。当初代嫁,不过是权宜之策,现在有办法抽身,自然还是分开得好。而且,你马上要出征了,我应该以公子季凉的身份随行。我人不在许都,苏青替我一直在王府到底是多有不便。”
“你要与我一起上战场?”许安归当即道,“我不同意。”
“为什么?!”季凉似乎没想过许安归会不同意。
“你身上的伤需要静养,我允许你迁出安王府,但是你不能跟我一起出征。”许安归态度坚决。
季凉依然坚持己见,她把头一侧:“你不让我跟你去,我便自己去。反正你不在,他们没人敢管我。”
许安归蹙眉,其实把她一个人留在许都他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