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油!”许安归一声令下,城墙上兜头而下一片火油,随后城墙上丢下一个火把,“轰隆”一声,火油窜起数丈高的火苗,直接把城墙上的云梯全部烧着,乌族无法继续攀登,只能后撤。
城墙下撞门的没办法只能拖着巨木撤出火油的范围,撤退的时候墙上弓箭手、投石车乘胜追击,又倒了一片乌族兵。
一声哨响,鹰隼部队全部向后方撤去。
乌族这一波攻势,这才算是停下。
镇西跑过来,对许安归低声道:“殿下,这是最后几桶火油了……”
许安归蹙眉,转头对镇东道:“下面的攻城战你来指挥,我准备出城迎战。”
镇东一愣,心下有些慌:“殿下……殿下这是想让我来指挥城防?!”
许安归睨了他一眼:“怎么?跟着我在城头熬了十几天,还记不住怎么处理攻城战?”
“不是!”镇东立即站直了身子,“属下必定不负殿下期望!”
许安归盯着他:“你为何而战?这事可想清楚了。”
这话问得突然,问得镇东一愣。
许安归不再看他,只是朗声道:“后面城防指挥交给镇东,待火油烧尽,对方又会继续攻城。我下去点将,准备帅兵出城迎战!”
“是!”城墙上的士兵们伤的伤,可谁也没有再逃跑的心思。
许安归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顺手从旁边的水桶舀起一瓢水浇在头上,人瞬间清醒了不少。
镇西跟着许安归下了城墙,从怀里掏出油纸包,递给许安归:“公子着人送来的大肉包。”
许安归这才发觉自己已经站在城墙上四个时辰没有进食了,饿得心慌。他接过来,扯开油纸,两口一个往嘴里塞包子。季凉送来肉包做得不大,两口刚好吃完。一口气吃了五个肉包,沾了荤腥,许安归才觉得身上又有了力气。
许安归策马到了后方巷子里,找到戍北,道:“你点三千人,准备跟我出城。”
他又看向镇西,道:“你去问问公子,宁远商号的物资什么时候能再补上来。”
镇西立即道:“凌小公子刚来过,说是还需要一个时辰,五十桶火油在路上。宁远商号还在尽量采买物资,让殿下不要担心。”
许安归把手上的绷带拆开,又重新勒紧,眸光微沉:“一个时辰……镇西,你去把戍南给我找来,让他再点三千人,六千人跟我出城迎战。去拿我的枪来!”
镇西抱拳翻身上马,奔向军营。
*
秋薄带着从南境军手上接过来的物资一路向北,路上暴雨没有停过,好在都是一些不怕水的东西,即便运的时候不仔细也不会有影响。
这一路不好走,南方官道已经被这一个月大雨冲刷的格外脆弱,稍微有重物压上去,就会陷入地里。很长的一段路程,秋薄让将士们下马,前面套着马,后面人推着,才能勉强让物资动起来。
秋薄在路上不知道前方战况,但是他算着时间,这个车队从南境出发已经十来天了,物资刚过了浅州地界,很快就要路过许都。
再往东五百里,就是岩州战场。
若是岩州的新兵们还没有学会控制物资使用的速度,岩州城的物资恐怕已经基本消耗殆尽了。许安归现在能做的,就是不断地出城正面迎击乌族军队。
乌族统帅众多,跟许安归主帅团队打车轮战,许安归很快就会出现疲态。即便是他身边戍南戍北可以撑一阵,可那些新兵到底是功底薄弱,面对乌族强攻……一切都很难说。
秋薄只是在浅州城停留了一个时辰,补充了吃食与水,立即命令队伍向许都进发。
这次选出来的押运的将士都是苦出身,连夜车马劳顿,也不多说一句话。他们也知道岩州城现在局势复杂,若是岩州城破,在岩州城到许都路线上自己的故乡都会被乌族马蹄践踏。
他们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秋薄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
是夜。
过了浅州,连绵的暴雨终于停了。
秋薄这些时日衣服都泡在水里,身上都捂得发白。没有了雨水,路也好走起来。整个队伍行进速度越来越快。
秋薄策马时而跑在前面,时而落在后面,查看队伍进行情况。
十五月圆之夜,天上挂了一只银盘,照得大地亮堂堂的。秋薄喜欢这样的月夜,前面后面都看得清楚。
他看得见将士们的疲惫,他也数日只休息了一个时辰。前方战事紧急,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休息。
忽然队伍前方一片骚乱,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立即有人从前面骑马狂奔而来,大声道:“秋将军!前方有山匪打劫!”
秋薄眉宇紧蹙,立即打马奔向车队前方,只见前方车队已经乱成一团,中间很大一块已经空了。官道另一边,有蒙面匪徒驱马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