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冷嘲热讽的说完, 带着荣妃便走了。
良嫔面色如初, 好像宜妃刚才说的话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惠妃紧随其后, 本来打算直接离开, 不过良嫔倒是叫住了她。
“惠妃娘娘。”
惠妃转眸, 不解的看向良嫔。
“您的衣袖适才被茶水弄脏了,这缎子宫中不易得, 回去可以叫奴才拿盐粒轻轻的擦。否则若是直接下水洗, 只怕洗不掉。”
良嫔不提醒,惠妃倒是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她低眸瞧了一眼自己的衣袖, 这缎子还是在江宁府时宜妃出钱买的。
“你倒是有几分眼力。”
惠妃微微颔首, 适才良嫔替她解围, 惠妃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谢意。
如今瞧见良嫔这般不卑不亢,模样温和,惠妃对她的印象也缓和了些。
她一个辛者库的奴才能坐到如今这个地位也实在难得。
“这不是都是臣妾不经意瞧见的,臣妾先行告退了。”
良嫔并没做过多的巴结,淡淡的说完话,转身就离开。
惠妃望着她的背影,“她倒是一日比一日有长进了。”
“是啊主子,今日宜妃娘娘也实在太不给您面子了。”
惠妃无奈的叹了口气,宜妃也不是头一回下她的面子,这人性格就是如此。
虽说宜妃已经不得宠了,但她仗着和皇后关系走得近,平日里头说话就越发的不顾及体面。
“本宫习惯了。”
惠妃摇摇头,这不过只是一件小事罢了,还不至于叫她们姐妹反目成仇。
不过有了良嫔做对比,这点小小的情绪自然也就被放大了些。
“主子心肠好,其实您资历更深些,何必惯着她。”
“好了,你今儿话怎么这样多。”
惠妃斜了宫女一眼,冷声道。
“是。”
容歆靠在软榻上,一边吃新进贡的荔枝一边同刚来的太子爷分析。
“这位良嫔瞧着不像个单纯的,想来八阿哥是故意引三阿哥去东门口听这些闲言碎语。”
荔枝是岭南新鲜运来的,统共只有一百来颗,康熙谁都没给全给了容歆一人。
哪怕是胤礽,今儿也是头回吃。
这荔枝几乎没有核,果肉饱满,一个快赶上容歆的小拳头那么大了。
胤礽吃完手上那一颗,“八弟我也鲜少接触,不过印象里头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所以这母子两个这般处心积虑的是为了何事呢。”
胤礽淡淡一笑,直呼容歆太过单纯。
“还能是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呗。她把这后宫搅得天翻地覆,八阿哥这种小鱼才能趁乱捞点甜头。”
胤礽不愧是储君,对于这样的事还是极为敏感的。
这话倒是突然叫容歆有了些许记忆,印象中九子夺嫡,老八胤禩的确是个极为强劲的竞争对手。
容歆没想到,良嫔和八阿哥居然从这么早就开始谋划了。
要晓得眼下康熙才刚四十啊,她们恐怕也是万万没想到康熙能活那么久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
胤礽有些不屑的笑了笑,面对诚恳求问的容歆,他又剥了颗荔枝。
“这种小打小闹何必放在心上,告诉皇阿玛一声就行了。皇阿玛他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其实胤祉这件事倘若没有容歆从中调解,这母子两个还就真的美美隐身了。
毕竟胤礽脾气大,肯定不会去想胤祉有没有被挑唆。至于荣妃吗,素来不敢在康熙面前争辩什么的。
这母子两个真是打了个完美的信息差,只可惜忽视了皇后容歆的作用。
“行,那你去说。”
容歆笑着点头,事情告一段落,她终于能歇一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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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嫔住在偏僻的春禧殿,她的儿子八阿哥平素都在阿哥所。
只不过母子二人关系极好,故而八阿哥十日有五日都会到春禧殿来。
“额娘,你回来了。”
良嫔刚回宫,儿子就迎了上来。
“额娘,你脸色看着不大好。”
八阿哥瞧见良嫔面容苍白,颇为慌乱,低眸瞧自个儿额娘手腕处起了点点红疹。
“不打紧,额娘误食了一些杏仁罢了。”
良嫔自幼吃杏仁就会长疹子,好在今日月饼里头放的杏仁并不算多。
“额娘,你今儿不是去景仁宫试吃月饼了吗?里头有杏仁,你怎么还吃呢。”
八阿哥皱眉,赶紧吩咐奴才去将药丸拿来。
“不打紧,我是为了给惠妃娘娘解围。你小时候惠妃娘娘不是还养过你吗?我们跟她关系走得近些有好处。”
良嫔见儿子这般孝顺,心想自个儿受再多的苦也愿意。
“惠妃娘娘怎么瞧得起咱们。”
八阿哥却咬唇,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从前瞧不起,打今儿之后就不一定了。你有空同大阿哥多走动走动,就像上回跟三阿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