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妃自知有些话是有人故意要传到她的耳中,可她却也难免受此影响,索性关了宫门,无事懒得出寝宫。
后有一日,宫人带着二公主在御花园散步,正巧遇上同样在花园散步的青樱。
刚学会蹒跚行走的二公主不要宫人抱着,非要下地走路。二公主出生时青樱照顾过她,两边遇上,青樱与照顾二公主的宫人打了招呼,又蹲下身逗了二公主一会,站起身正打算离开。
此时不知从何处冲出一只受惊的疯狗,突然往二公主的方向冲过来。
青樱见状,忙抱了二公主躲开,却因躲开的过于遽然,两人一起摔倒在一旁。二公主受惊大哭,青樱身下则是见了血。
宫人惊慌失措,一群人上前,一半人将二公主抱起送回福宁宫,一半人将青樱送回庆元宫,又是请太医又是禀报皇帝。
皇帝过来后见到宫人从里面拿出来的染了血迹的小裤,又听闻青樱动了胎气,大怒,下令彻查疯狗的出处。
不多时,便查出那只狗是尚膳监里一名太监私下养的,那名太监与皇后宫中一名负责廊庑扫除事的太监是同乡,平日两人常有往来。
但是仅凭这个,却也不能够证明这事情与皇后有关。皇帝于是下令,让人杖毙了那只狗以及养狗的太监,尚膳监以及负责御花园直殿监掌司各处几十人也纷纷被发落。
青樱这胎月份已大,已然是坐稳当了,虽然身下见了少许血,倒也不严重。
孟德妃心中感念青樱救护二公主之恩,又念及两人往日情分,犹豫了几日,最终还是上门探望。
两人初时见面有些尴尬,没多久,让宫人出去之后,两人单独在寝殿里单独说了些话。
也无人听到里面说了什么,只是有宫人好似听到了孟德妃的啜泣声。接着殿里重新开门让人进来时,宫人看到了两位主子眼睛都是红红的,两人彼此手握着,气氛不再冷漠。
宫人本一直担忧里面又会发生争执,或发生别的事情,此时看着,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此以后,孟德妃与青樱重新和好,同进同出,于后宫之中一同进退,仿佛结成了比从前更牢不可破的同盟。
孟德妃因担忧怀孕的青樱会再次受人陷害,更是决定亲自照看她,庆元宫中的一应事宜事物,全部亲自过问。
但这些都是后话了,我们重新回到养狗太监被杖毙之后。
宫人走近凤藻宫,到符皇后跟前屈了屈膝。
符皇后见状,对身边正在描红的大公主道:“福宜,你先随宫人下去吃点点心吧,吃完点心歇一会再继续练字。”
刚四岁的大公主规矩已经学得极好,站起来向她行礼:“是,母后。”,然后才牵着宫人的手下去。
而后,宫人上前,对皇后悄声说了几句。
皇后皱着眉,不满道:“……这皇宫里的太监,这个同乡那个有亲,干爹干儿子的也认来认去的,就凭他跟本宫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太监有交往,还能牵扯上本宫不成。”
宫人担忧道:“只怕陛下心里不是这么想。”
“德妃生的一个丫头,以后顶天了一份食邑嫁出去。庄美人一个卑贱的宫人出身,肚子里怀的尚不知是公主还是皇子,本宫也尚未放在眼里,本宫不至于此时对她们下手。”
说着“呵”了一声:“云光殿的那位最奸猾,最喜欢躲在背后挑拨别人明争暗斗,借别人的刀杀人。她刚生了皇子,她最有动机。陛下若真想查,就该去查查她。”
宫人有些尴尬的给符皇后倒了一杯茶。
如今都知道陛下重用崔家来压制孟家,莫说不知道是不是崔贤妃做的,就算真是她做的,如今二公主和庄美人都没事,陛下也只会将事情压下去,怎会认真查。
符皇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气愤,跟着就有些头痛。
他们符家同孟家一样,都是辅佐皇帝登基之人。她祖父在先帝一朝位居中书令,门生故旧遍布朝堂,在天下文臣和文人间享有声望。当初符家和孟家,一文一武保皇帝登基。
如今,符家和孟家均为皇帝所忌惮,只是孟家比她符家运气好,出了一个孟季廷,顶住了孟家的整个门庭,陛下忌讳他,却又不得不用他。
她符家自祖父中风病重之后,族中没有能力出众可以接上来的子弟,加上皇帝登基后刻意打压符氏,如今符氏已显渐渐凋零之势。
现如今,倒是对皇帝登基完全没有出过力的崔家,得了皇帝的重用,真是可笑。
宫人看了看符皇后的脸色,又轻声与皇后道:“……如今崔贤妃先生了三皇子,孟德妃那边有庄美人,庄美人虽是宫人出身,但也出自宋国公府,若她生下的是皇子,宋国公府恐怕也会看重。唯有娘娘您,虽是中宫,如今膝下却只有大公主,对皇子嗣不能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