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园内,鸿安镖局的人刚睡下,又被外面的喧闹吵醒,纷纷穿上衣衫走出来。“咚咚咚”院门被人敲响。
胡牛牛上前开门,方天瑜领着几个弟子站在院门口喊道:“莫镖头,朝中派人来云章书院搜捕逃犯,云章书院需配合搜山。在下担心行武之人粗鲁冒犯了莫镖头,想带弟子进去走个过场,还望莫镖头莫怪罪。”
莫远歌披着大氅推门出来:“那便有劳灵蕴兄。”
方天瑜一招手,弟子们便鱼贯而入。“随便一搜即可,莫要扰了镖局兄弟们休息。”方天瑜吩咐弟子。
莫远歌走到方天瑜面前抱拳:“灵蕴兄,不知在搜捕什么逃犯,这么大阵仗。”
方天瑜低声道:“也不是什么真正的逃犯,是袁公公府上的人逃了,从兵营里借调了一千人马过来寻。”
“原来如此。”莫远歌拱手笑道,“有劳灵蕴兄了。”
“没办法,袁公公的面子总要给的。”方天瑜回礼,对院里喊道,“没有异常便走了,莫扰了镖队兄弟们歇息。”
“是。”书院弟子们纷纷从屋中出来。
“莫镖头,在下告辞,明日一早在下派人送诸位下山。”方天瑜带着弟子准备离开。
“灵蕴兄慢走。”莫远歌道。
胡牛牛关了门,立即和玉玉凑到莫远歌面前:“莫大,他们找的是不是江公子?”
玉玉神秘的兮兮地接口:“我听说他们寻的人是袁公公的那个……”
胡牛牛瞪大眼睛看着他:“哪个?”
玉玉刚要张口,莫远歌伸手赏了他一个爆栗:“小小年纪不学好,莫要背后说人是非。”
玉玉揉着额头噘嘴低声道:“本来就是嘛……”
待莫远歌进房关了门,胡牛牛连忙凑过去低声问道:“你刚才说‘那个’是什么意思?”
玉玉嘴凑过去低声耳语:“就是那个……”
胡牛牛一脸惊诧:“男人也可以?”
“男人怎么不可以,江千夜就说他和莫大睡过。”玉玉低声道。
胡牛牛眼睛瞪得老大,结巴道:“你……你……你……你之前说的睡,是那个‘睡’啊?”
玉玉眨巴着眼睛点头:“看,我没哄你吧?”
胡牛牛受了刺激,看着莫远歌的房门,只觉得浑身恶寒,连忙裹紧衣衫跑回房间,嘴里还嘟囔:“疯了,都疯了……”
莫远歌关了门,黑暗中,他走到桌边用火折子点灯:“出来吧。”
房梁上一阵响动,接着一个人“咚”跳下来,随即一趔趄差点摔倒。莫远歌伸手扶了他一把,皱眉道:“不是说伤都好了吗?”
江千夜疼得龇牙咧嘴,坐在凳上伸手捂住小腿那箭伤处:“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腿没废算是万幸。”
莫远歌蹲下来拉起他裤腿,那伤口剩个褐色的疤,疤痕鼓起,比别处高些许。“只怕确是伤了筋骨。”抬眼看着江千夜,“需好好休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江千夜满不在乎地放下裤脚:“大不了变瘸子。”
莫远歌没接话,起身倒了杯茶递给他:“云章书院此举,你当明白他们不是真心帮你,只是拿你当棋子而已。”
“我知道。”江千夜伸手接过茶杯,盯着杯中清亮的茶水自嘲道,“需冲锋陷阵时,我是过河卒子;需弃卒保帅时,我便是弃子。”
莫远歌再次向他发出邀请:“随我走吧,回鸿安镖局。”
江千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梁掌门同意吗?”
莫远歌道:“正是舅父让我来接你。”
江千夜盯着杯中茶,没看莫远歌:“莫大哥说云章楼把我当棋子,那请问你们呢?”
莫远歌在他身边坐下,半晌才道:“至少我没有。”
江千夜冷笑道:“梁掌门不怕我连累你了么?”
莫远歌没过多解释,只是看着他道:“舅父有他的打算,我也有我自己的。只要你愿意随我走,我定护着你,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带走你。”
江千夜鼻头一酸,连忙别过头去,装作洒脱地笑道:“如此,真是多谢莫大哥了。”
莫远歌起身道:“为免夜长梦多,不能等天亮了,镖队即刻下山。你准备一下随我走。”
江千夜疑惑地看着他:“下山的路都封了,所有下山的人都会被严查,你打算怎么把我带出去?”
莫远歌微微一笑:“我自有办法。”
亥时,镖队由莫远歌领着从锦书园出发,往山下而去。他穿着那身黑色大氅骑在马上,胡牛牛和玉玉跟着趟子手随镖车走在后面。
山门处,十多个身穿铠甲、手握机弩的士兵站在路口,用拒马拦了路,那姓曹的千户冲着镖队喊道:“站住!此路不通,速速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