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舒被关在一间收拾得干净的厢房中,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里再次遇到舒通正和方氏。
赫连同盛的手下将这夫妻两个带进来时,李忘舒但觉分外荒唐。
当初并州一番闹剧,竟还没让这两人醒悟,如今竟然还敢同西岐人合作了。
方氏和舒通正坐在她对面,看起来倒像两个慈祥的长辈似的。
“殿下,许久不见,瞧着更瘦弱了,想来这些日子,没少受苦吧?”方氏开口,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李忘舒没有答话,只是扬着视线,看向挂在他二人身后墙上的一幅腊梅图。
看来并州的那位王大人,还颇爱附庸风雅。
方氏见李忘舒不理她,脸上有点尴尬:“殿下,如今既都到了并州府衙,何苦又摆出那样高高在上的姿态呢?”
“舒老爷方夫人想说什么,不如明说吧。”李忘舒凉凉地开口。
方氏脸色不太好,看向舒通正。舒通正倒是为人圆滑,如今硬是摆出一个笑脸来。
“殿下,我们二人来此,也没有旁的意思。那西岐王人品相貌便是放在大宁也万中无一。他听说我们都是舒家人,论理也算是个长辈,还特意邀请我二人到此,就是为了向公主展现诚意。”
“不知是什么诚意?”
舒通正笑道:“殿下就听我这当舅舅的一句劝,外头漂泊流离,那都不是正经日子,女子还是要有个安稳的家庭,相夫教子才是正道。殿下与西岐王,又有圣上的赐婚,又是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西岐王爱重殿下,才让我们这当长辈的先来劝说。”
“如此贤婿,岂有错过的道理。殿下说是不是呢?”
作者有话说:
李忘舒:有被恶心到→_→
第65章 当战
“贤婿?”李忘舒笑出声来, “舒老爷不愧是为了些金银,不惜冒着性命危险欺上瞒下烦劳奔走之人。”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舒通正倒有些恼了。
他心里想着,自己如今好歹是个有头脸的人物, 李忘舒一个落魄的公主,哪能同他叫板?谁知李忘舒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李忘舒看着他, 淡淡开口:“舒老爷还要托大称是我舅舅,岂不闻这天下难道还有出卖外甥女求荣求利的舅舅?可怜我母妃当年在宫中受尽委屈为舒家挣来一时风光,不过因为失了帝王宠幸,便根本无人记得她的付出!”
李忘舒站起身, 居高临下看着舒通正和方氏:“你们口口声声说西岐王是良婿, 怎么不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他屡番试探, 如今又亲入大宁,亲自到永安来, 野心昭然若揭, 你们却还要做他的爪牙!”
“怎么,舒老爷是因那一万两黄金没拿到手,心存怨恨吗?难道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不知听赫连同盛的话才是与虎谋皮?也不怕黄金到不了手,反将自己的命搭进去吗?”
“李忘舒,你!”方氏一拍桌子站起来。
李忘舒却浑然不怕:“怎么了方夫人?我倒忘了, 兴许二位根本不怕死, 来这刚巧是为了给自己攒棺材本呢!”
“李忘舒,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福微公主吗?”舒通正也站起身, 脸色都急得通红。
李忘舒浅笑:“不是吗?我可没听说那皇帝将我封号褫夺,他只怕还指望我嫁给赫连同盛救他的狗命呢!舒老爷, 难不成你比皇权还厉害?”
“你如今牙尖嘴利又有什么用!惹恼了西岐王陛下, 你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一死!”方氏指着李忘舒破口大骂, 这会也不装什么贵夫人了。
李忘舒不怒反笑:“是啊,还不是一死,反正都要死了,总要把舒老爷和方夫人这样的忘恩负义之辈好好骂上一顿,才不枉二位当初费心收留我的辛苦呀。”
“你,你!”方氏指着李忘舒说不出话来。
他们两人本是被赫连同盛“请”来劝说李忘舒出嫁的,却未知李忘舒这会已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瞧那西岐王的模样,怕是还对李忘舒甚为喜欢,舒通正夫妻摸不准西岐王的意思,又不敢贸然对李忘舒动手。
是以这几句话之间,竟是让李忘舒占了上风。
正这时,“砰”的一声,厢房的门被人从外头踹了开来。
西岐王赫连同盛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玩味,显然已在门外听到了不少东西。
舒通正和方氏这会就跟有了救兵似的,一下子都涌了上去:“西岐王陛下,我夫妻二人可是好生劝说,只是公主殿下她执迷不悟……”
赫连同盛抬手打断他们的话:“舅父舅母且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好。”
那“舅父舅母”的称呼,听得舒通正和方氏格外受用,两人还颇为神气地看了李忘舒一眼才随着几个西岐人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