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有辆出租车靠近,她手一挥,迅速逃离那尴尬的场景。
相信孟寒舟看见她消失殆尽的耐心了,直到坐上出租车后座,她还在怄气。
说了地址,她便开始自顾自地分析孟寒舟刚才的表情。
出租车司机听到广电大厦,掰下“空车”标志,在后视镜里溜了好几眼,终于开口:“姑娘,你在电视台工作?”
顾南嘉回过神,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主持人?”司机试探道。
巴掌脸杏仁眼,样貌出挑,妆容精致,大概率是要出镜的。
顾南嘉心里有事,应付地哼了一声,自己都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司机当她是肯定句,开始滔滔不绝自己曾经送过一个电视台的新闻主播。
一辆白色奥迪从出租车旁驶过,超车到前面去。
顾南嘉认出那是孟寒舟的车。
她空洞地盯着车窗右下角的“每公里2.00元”,回溯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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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个月前的某个工作日,顾南嘉在单位光荣负伤。
也怪她臭美,进洗手间只盯镜子,没注意脚下一滩水。刚踏出一步,下一秒就仰躺在地上。
摔倒的瞬间人是麻木的,当时只觉得屁股疼,手肘磕在破裂的瓷砖上也没察觉。
顾南嘉扶着腰回到办公室时,同事惊叫一声,才发觉她真正受伤的是手肘。血已经顺着胳膊淌到了指尖,滴了一路。
恰逢同事要去省人医跟嘉宾做事前沟通,她正好蹭了公务车去缝伤口。
当时屁股的疼痛大过手肘的,在去医院的路上,顾南嘉还跟同事有说有笑,直到清楚看到伤口,她才不由腿软。
顾南嘉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是怎么跟孟寒舟讲上话的。
他们一行人进入门诊大厅,一个白色身影行至眼前,高大清爽。
孟寒舟神色抱歉,跟同事说明情况,说老师去会诊了,由他临时来代替。
他口中的老师就是同事原本的嘉宾,他们到的前几分钟,急诊遭遇车祸的病人有脏器损伤,老师去会诊了,临走前嘱咐他接待一下电台的人。
顾南嘉本是要跟同事兵分两路,不知怎的,脚下没动。
很快,孟寒舟注意到了顾南嘉的伤势。
职业使然,他先询问,再自然地轻握住她胳膊,微微俯身看了几眼。
当时顾南嘉和同事被他认真的样子帅到,皆失语了一般站着,任他摆布。
顾南嘉跟着扭转视线,这才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伤口。那道口子不长,却比想象中要深得多。血渍凝固,有白花花的皮肉翻出来。
同事赶紧解释说,顾南嘉不是栏目组的,只是顺便来缝伤口的。
孟寒舟“嗯”了一声,没有情绪地问:“磕在哪了?”
她乖乖答,好像是卫生间的破瓷砖。
孟寒舟沉声道:“要打破伤风。”
他让她先去处理伤口,再去打针。
顾南嘉茫然地站着。痛感迟滞地传来,再加上伤口的冲击力,她有点晕,还想干呕……
看她状态不对,孟寒舟让同事稍等片刻,带着她到挂号机前。
修长的手指在挂号机上点了几下,朝她伸手:“身份证。”
省人医的专家一号难求,有段时间黄牛高价代排,后来改为必须身份证挂号才行。
顾南嘉从包里摸出身份证递给他。
她无力地靠在一旁,四下散开的发丝挡了视线,只记得机器好像出了问题,她的身份证刷不出来,孟寒舟掏出自己的身份证试了试,又换了台机器才挂上号。
她在天旋地转中问:“……不能挂你的号吗?”
她是随便问的。
初见他那张俊脸,她确实生了几分色意,只是分轻重缓急,她现在只想就地把那白花花的伤口缝上。
“今天我不坐诊。”孟寒舟认真答。
孟寒舟很忙,只有十五分钟空闲,还被她占用了近五分钟。给她说了就诊流程后,后续的治疗是她自己去的。
帮她缝针的医生也是个帅哥,顾南嘉笑嘻嘻地问,他们医院是不是按颜值招的人。
帅医生谦虚说他长得一般,外科的门面是孟医生。
她趴在诊疗床上,想起孟寒舟的俊脸,认同地点点头。
“你是不是交通频道的嘉嘉啊?”
出租车司机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顾南嘉一惊,从上车到现在,她一共说了不到十个字,这司机竟然能听声辨人!
喜悦冲上头,她一改冷漠态度,正要聊两句,只听司机自己嘟囔:“应该不是吧,不都说电台主持人长得丑才不上电视……”
“你听谁说的!”顾南嘉直身瞪眼,话里带了点气。
司机却没注意到她的情绪:“还真是你!你声音我最熟了!我每天下午都听你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