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将军,我们干粮不多,不能在此地停留太久。”
他们是轻装上阵,原以为攻破城门要不了半天,进了霜州城立马就有补给,就算攻不下来,还能往鸣城撤退,因此每个将士身上就只带了一天的口粮。
“那种黑色圆球到底是什么?”
离得最近的湛州校尉惊魂不定,他当时就在一旁,几名攻城兵飞起时他也收到气流冲击,倒在地上,耳边嗡鸣是刚刚才停下来的。
杨正殊摇摇头,“我从前在她手底下并未见过这种东西,想来应该是江湖异士所制。”
“他们人数不多,若是此时追出城,与我们兵刃相见,胜算不高,因此我们暂时还很安全。全体将士在此地休整过后,明日突破箭塔范围,退回鸣城,从长计议。”
其他校尉听命,各自回去安抚手下的兵士。
赵参军若有所思,待其他人散去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摸出一块白如凝脂的膏状物。
杨正殊以为是吃食,摊开手,手指朝他曳了两下。
赵参军直接将白色膏体放他手上。
杨正殊将东西放到鼻间闻了闻,一股桂花香气袭来,“哪里来的?”
赵参军看着纸上画的奇怪图案,沉思片刻,“鸣城买的,据说是霜州的产物,寻常人家用皂荚清洗衣物,有了这个……将军,那不是糕点!”
杨正殊呸掉一口肥皂,“不早说?不是吃的你拿出来做什么?”
“这叫香皂,上面的古怪图案,据说是数字,代表七三六。”
赵参军拧了眉,“我问过店家,他们说这叫品牌,表示这些香皂都出自同一个组织,现在想想,七三六听起来特别耳熟。”
“七伤楼!”
杨正殊笃定道,“崔将军定是结识了七伤楼的人!”
赵参军倒吸一口凉气,“那个神出鬼没,无所不知的组织?”
另一边,崔小宛正命人清点人数。
此次战役,霜州城未与巍军正面交锋,只有十几名弓箭手受了伤,最严重的一个被箭矢贯穿肩膀,全都已经送到江书和康郎中那边治伤。
除此之外,他们还把城门口报废的攻城车和圆木桩捡了回来。
崔小宛原话是这么说的:
“只是轮子碎了,修一修,以后攻打晸京能派上用场。”
谁听了不说一句“巍军真惨”?
千里迢迢从晸京跑来,又送人头又送装备,半点便宜没讨着,还折了一批人。
趁着巍军进山,哨岗和弓箭手都换了一批人,崔小宛等人也回了据点。
【温如月】土|雷只剩三颗,现在硫磺是不好买了,也做不了更多。
【温如月】他们要是再来一次,我们怕是够呛。
【崔晚】那就别让他们再来一次。
第二日,杨正殊估摸着将士们都歇息够了,领着众人出山,刚走一里路,草皮里突然蹿起一排排尖刺,有些人躲闪不及,当即成了肉串。
“他娘的,到底还有完没完!”
不少人开始崩溃,一晚上了,他们一万大军,一直被青牛寨那两千余人压着打,人家甚至都没跟他们碰上面。
原以为此次突破箭塔,能先回鸣城好好休整,结果出山的路又遭遇陷阱,青牛寨那帮人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机关埋下的?
前方还有多少陷阱?
他们这里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去?
大军停在原地,萎靡不振,许多将士垂头丧气,队形也是松松垮垮。
杨正殊下了马,面色肃然,“为今之计,只能求和。”
*
霜州府衙,一片欢声笑语。
“崔将军,投进甲壶,计十分!”
青羽着急道:“小郡王,恭王府的分数就靠您了!”
杨正殊被人带进去时,就见院内错落摆了三个酒壶,离得近的,里边插了四五支箭矢,最远的那个壶口只有一根。
而另一边地上画了白线,以崔将军和恭王妃为首,聚了两拨人。
等会儿,恭王妃?
杨正殊有些不敢置信,再细细一看,聂小郡王和恭王都在其中。
几个月前,恭王府突然没了动静,只留下一批下人,据他们说,是王爷急病,受不得寒,到南方过冬去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一家子都随了崔将军一起落草为寇了?
正走神,人群发出一阵嘘声。
宁东湖跳出来,手上拿着一本册子卷成话筒,振声道:“太可惜了!小郡王只投中乙壶,我宣布,将军队获胜!”
杨正殊:……
现在还打仗呢,他们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松啊?
崔小宛活动了一下筋骨,扭头看见杨正殊,“怎么是你过来了?”
杨正殊苦笑一声,“毕竟我同崔将军交情较深。”
崔小宛微挑了眉,“一军主将要是被扣在霜州城内,其余将士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