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今天很不一样,换了发型,穿一件白色的小纱裙,挺好看的,段昭看得一怔。
虞笙却脸色煞白。
她水逆没完没了吗?怎么这都能碰见?而且还是,在她妈妈和男友被扰乱的婚礼上。
仿佛所有不堪都集中发生的一刻,她看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一类人——朝夕相处的同学。
“苡苡,”虞婧文叫她:“你们认识?”
虞笙回过神来,啊了声:“我同学。”
虞婧文也没多想,外面那些乱子容不得她逗留:“你们聊,我先进去。”
虞笙点头,她并未留意段昭今天怎么会穿这身衣服,只顾着掩饰自己的慌乱:“我来参加姐姐的婚礼。”她指刚进去的虞婧文:“她是我表姐,比我大得多了点。”
段昭嗯了声,看破却未道破,往宴会厅那瞥了眼,男人已经被保安拉住,再有一会儿应该能给弄走,他朝她扬了扬下巴:“等会儿再过去吧,正乱。”
虞笙说了声好,逃似的从他身边经过,进洗手间时,她余光看着那帮宾客看猴戏似的围观在门口,忍住想哭的冲动,用力关上门。
段昭出来时,看见贺昀和蒋星遥,他意外的是蒋星遥:“你不是在楼下等吗?怎么上来了?”
“水喝多了,我去个洗手间。”她说着往里面走。
段昭下意识拦住:“坏了,里面人正修呢。”
“啊?”蒋星遥不太信。
“是个男的在修,”段昭道:“你去一楼的,那边人少也干净。”
见她迟疑,他稍微推了她一把,带着往电梯走:“走吧。”
虞笙后背贴着女洗手间的大门,听见外面的动静完全消失,才巴巴的掉了滴眼泪。现在就只有她和虞婧文两个人在里面。
关着门的那间隔间里,传来虞婧文的声音:“苡苡,你去看看那死鬼走了没。”
你都不敢看,为什么要我去看。
虞笙不服的抹了把眼睛,眼线在脸上拉出一道黑色:“早走了。”
鼻音特别重,虞婧文听出来了:“你哭了?”
“没有。”她固执。
“哭什么,这有什么可哭的。”虞婧文的声音带着回响从隔间的门板里敲出来:“你等会儿就先跟阿婆阿公回家吧,后续我会找人处理。”
“嗯。”
“份子钱你都拿好了吗?”
“嗯。”虞笙低头看看手里那个小红挎包。
“行,你从里面随便挑两个,剩下的给大卫。”虞婧文还笑得出来:“挑大挑小可就看你的手气了!”
虞笙不知道她为什么还能笑,瓮声瓮气的应了声:“我出去了。”
宴会厅已经重回安静,闲言碎语因为新郎大卫的在场,渐渐淡了。虞笙出来时还有点小心翼翼,怕碰见段昭和蒋星遥,确认他们都不在,她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然后按照虞婧文说的,从红色挎包里捡了两个最厚的,剩下的全部交给大卫。
大卫笑着揉了揉她脑袋,少女叛逆的躲开。
“小孩子都爱花钱,喏。”大卫见状,又从包里拿了两个红包给她:“拿着花,买几件喜欢的衣服。”
“校服够穿的。”虞笙没要,扭头跑走。
她和阿婆阿公走出酒店,在外面拦了辆出租。
阿公从那天走失后,精神就一直欠佳,这回倒是气得人都精神了,挽着阿婆的手,絮絮叨叨说不想认那个女儿了。
虞笙送他们上车。
阿婆见她关上车门后,依旧站着,不免疑惑:“苡苡,你还要回去?”
“别回去了,让你妈自己处理。”阿公说:“你跟我们回家。”
“阿婆,阿公,”虞笙说:“我想去桑菓家住一晚,想找个人说说话。”
阿婆叹了口气:“苡苡,今天的事…”
“阿婆。”虞笙憋着哭:“我很好。”
阿婆和阿公没有勉强,出租车离开后,虞笙揉着太阳穴,想抵挡阵阵袭来的哭的冲动。
喝点酒可能行?
*
虞笙随便跳上一辆公交车,因为时间有点晚的关系,车上人仅寥寥几人,她上来时没注意车是开到哪的,坐在后排角落,拿着刚买的一小瓶啤酒,一面喝着,一面空洞的望着窗外灯光闪烁的街景。
站名一站一站的报。
她没怎么听清楚,亭亭玉立的叛逆少女喝了一点酒,觉得烦恼抛开很多,没有哭的冲动了,这样就很好,不会被人看笑话。
车经过一片喧哗的夜市时,刚好有一站,虞笙昏昏沉沉的看车窗外,一小片空地上,有一个蒙面乐队正在唱歌,主唱戴着独角兽,吉他手是辛普森,键盘是海绵宝宝……
虞笙想听听他们唱什么,车门关上前最后一秒,匆匆忙忙的跳下车。
这应该是大官南街那个很有名的夜市,十点左右正是这里最热闹的点儿,乐队附近陆续有驻足围观的行人,他们正在唱的是首外国摇滚,很能带动气氛,不远处还有烧烤的烟火气,混合着抽陀螺的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