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有什么想不通吗?
想不通司琼枝说这话的原因?
司琼枝觉得自己的立场很正确啊,她是帮顾轻舟的!
既不能得罪哥哥,又不能得罪父亲,同时担心顾轻舟不敌魏清嘉,提前通风报信,让顾轻舟有个准备,明天盛装出席,这应该可以取信于顾轻舟的啊!
顾轻舟却沉默。
良久之后,顾轻舟又喝了口凉凉的咖啡,才感叹道:“你阿哥是真喜欢魏清嘉啊!”
这个是自然了!
只是这感叹,怎么听起来怪怪的?既不像吃醋,也不像冷嘲热讽,仅仅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为何要难以置信?全岳城的人都知道,司慕喜欢魏清嘉!
顾轻舟对此是有什么误解吗?
司琼枝有点弄不懂顾轻舟此人,感觉她说话故弄玄虚,就懒得猜测了,直接说了自己的目的:“轻舟姐,你能否暂时跟魏清嘉和睦相处?我不想我的舞会闹得不愉快。”
“我不去就是了。”顾轻舟笑,倒是无所谓。
“不行,阿爸问起来,我没办法解释!”司琼枝立马道。
上次司琼枝害顾轻舟,后来又是顾轻舟去说情,若是这次顾轻舟缺席,司督军绝对会猜测司琼枝故意冷落顾轻舟。
到时候,司督军对琼枝的好感,又要打折。
司琼枝努力念书,拼了命的出成绩,难道要因为这点小事而打了折扣吗?
“那你让魏清嘉别去呗。”顾轻舟语气轻松道。
“这样的话,阿哥会不高兴啊,他甚至会迁怒你,我岂不是好心办坏事,在你们中间无意挑拨离间了?”司琼枝一副替顾轻舟考虑的模样。
司琼枝今天约顾轻舟的用意,就是希望顾轻舟在舞会的时候,和魏清嘉做出言谈甚好的模样。
目的是什么?
不可能只是为了小小舞会,也肯定不是为了让司慕的两个女人和平相处。
这是阴谋!
顾轻舟心中微转,竟猜不到司琼枝的目的。
她甚至不能一口断定司琼枝是要害她,毕竟司夫人现在需要她。
那么,利用她来对付魏清嘉?
顾轻舟在司琼枝的这盘棋里,充当什么样子的棋子呢?
谁才是最重要的靶子?
顾轻舟的小手指,轻轻敲了几下骨瓷咖啡杯,略带所思的模样。
“好吧,我会去的。”顾轻舟最终答应了司琼枝,“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惹事的。祝贺你考了全校第一。”
“谢谢轻舟姐。”司琼枝大大松了口气的样子。
顾轻舟试探着问了句:“想要什么礼物?我送你。”
“不用了轻舟姐,你来就可以了。”司琼枝笑道。
顾轻舟微微眯眼:难道这次的靶子,真不是自己?
若是从前,顾轻舟肯定不相信,现在她之所以疑惑,是魏清嘉那样对司慕,司慕转脸又去约她,让顾轻舟犯糊涂了。
顾轻舟还以为,司慕会跟魏清嘉彻底闹翻。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吧?
顾轻舟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
司慕却又去约了魏清嘉,这份犯贱的执着劲儿,他要是顾轻舟的儿子,顾轻舟都要想办法弄死魏清嘉,所以司夫人和司琼枝想对付魏清嘉,顾轻舟能理解。
正是这点认知上的偏差,让顾轻舟不敢判断司琼枝的目的。
于是,司琼枝的靶子放在谁身上,顾轻舟一时间竟不敢确定。
当然她知道,她一定是棋子,一定会被司琼枝利用。
怎么利用?
这是个问题。
顾轻舟料想自己看戏的时候多,这件事她不期待也不担心。
当然,她也不想做棋子。司琼枝敢利用她,她就要让她自食恶果。
顾轻舟甚至希望司慕头脑一热,舞会的时候当众宣布退亲,顾轻舟就无事一身轻了。
和司琼枝随意应付了几句,顾轻舟去逛了百货公司,买了些小孩子的衣裳鞋袜、新出的夏布,就回家去了。
楼下,姨太太们分顾轻舟带回来的布料,莲儿悄悄跟着顾轻舟上楼,像只猫儿依偎着在顾轻舟身边。
“司小姐有没有找你的麻烦?”四姨太上楼寻莲儿,关心顾轻舟。
顾轻舟摇摇头:“相反,她颇为友善。”
四姨太笑道:“看看,我就说嘛,她是身为小姑子,巴结您来了。”
顾轻舟失笑。
家里人太单纯了,同时也说明她们的生活现在很温馨,顾轻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很快,这个畸形而温暖的家,就要散了。
“轻舟小姐嫁得好,以后提携我们。”四姨太又道。
顾轻舟想,等司行霈从香港回来,应该会为她退亲、跟她求婚,带着她离开岳城。提携家里人,只怕她是没这个机会了。
到那时候,司行霈可能就不跟岳城来往了,顾轻舟回来看她们都难。
顾轻舟笑笑,心思从家务事,又转到了司琼枝身上去。
第299章 :不识好人心
司夫人母女不喜欢顾轻舟,这是毋庸置疑的。
魏清嘉的到来,司夫人选择了隐忍,不跟儿子面对面的硬碰,只祸水东引,把顾轻舟拉进来给司慕添堵。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是司夫人此前的做法,她会在公开场合维护顾轻舟的面子。
而司琼枝呢?
司琼枝跟她母亲,是不是一条心?受过西式教育的司琼枝,是个有能耐、有思想的少女,她会怎么对待她哥哥的“旧爱新欢”。
心中起了犹豫,顾轻舟仍是准备好了礼物,去督军府恭贺司琼枝取得的优异成绩。
说是小舞会,司夫人则恨不能全岳城都知道她女儿功课优秀,故而动用了外院最大的西花厅,请了很多人。
西花厅面积巨大,足以媲美五国饭店的大堂。
白俄人的乐队早已准备就绪,飘渺的钢琴声似纱幔萦绕,盛夏的夜空澄澈,一轮圆月将琼华萨满了大地。
遍地清辉,似铺层了银霜。
顾轻舟穿了件无袖纯白色的洋装礼服裙,头发挽起,裸脚穿着白皮鞋。
这双皮鞋是她特意去买的,挑选了最贵的,仍是磨脚。
“完了,今晚这脚肯定要破皮。”顾轻舟想。
她忍痛走了进去,心想:“我今晚尽可能不跳舞。”
西花厅的顶穹高远,枝盏繁复的水晶灯,闪耀着灼目光芒。地上铺着不知材质的地板,反映着人影,以及水晶灯的点点碎芒。
顾轻舟一进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迎客的司琼枝。
“恭喜你,琼枝。”顾轻舟微笑,拥抱了司琼枝一下。
司琼枝欢喜眨眨眼睛。
顾轻舟先进去,寻了个椅子坐下,这时候才发现,满屋子的男男女女,她全部不认识。
旁边的长条桌子上,摆放着起司条和香槟。
顾轻舟端了香槟,淡黄色的液体,荡漾在透明水晶杯里,灯光一照,泛出潋滟的光。
一个穿着背带裤、短袖衬衫的男孩子,走到了顾轻舟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