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新侬和司慕两个人蹲在军医院,军中其实也有流言蜚语:“是谁受伤了?”
“是不是少夫人?”
“不可能吧,少夫人怎么会受伤?不会是督军吧。”
“督军在南京。”
总之,各有猜测,却没人敢来问。
四十八小时之后,顾轻舟的情况才算稳定。
宋一恒很肯定道:“渡过了最危险的情况,接下来就靠天意了。”
颜新侬要送他回去。
宋一恒摇摇头:“少夫人是我的恩人,她救过我儿子的命。我要守在这里,至少等她彻底醒过来。”
颜新侬看了眼宋一恒。
随便聊了几句,颜新侬也了解了宋一恒。
司慕一直没说话。
颜新侬也没理会他,只顾跟医生们说起顾轻舟的情况。
“看看今晚能否苏醒。”军医道。
司慕的脸色苍白,这两天他都没有吃饭,只是喝过两次水。
颜新侬还是没跟他说什么。
实在不知该说什么。顾轻舟没醒,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顾轻舟是这天下午黄昏的时候睁开眼睛的。
她看到了床边站着一个人。
其实,她这两天做了很多的梦。
梦里她走过很多的地方,路过很多的崎岖,危险次次都在威胁她。
可是她没有看到司行霈。
她知道,他一定在找她,于是顾轻舟拖着疲倦的身子,强烈的求生**让她不停的前行。
她没有停下脚步,她累到了极致,却还是坚持在走。
她从黑暗中走到了阳光底下,她看到了他。
他身上有雪茄的清冽。
她猛然伸出手。
对方一愣,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顾轻舟终于安心了,她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于是,军医们都看到,少夫人醒过来短暂数秒,拉住了少帅的手,重新陷入昏迷。
“这是很好的情况!”宋一恒道,“她能醒过来一次,体内也没有水肿,再次醒过来是迟早的。”
这话一说,悬在众人头顶的剑落地了,他们全部松了口气。
“总参谋,您也去休息休息,吃点东西吧。”胡军医劝颜新侬。
颜新侬看着紧握住手的顾轻舟和司慕,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顾轻舟这一睡,凌晨就醒了过来。
这次苏醒的顾轻舟,眼前逐渐清晰。
她看到了司慕。
司慕一动不动坐着,不知想什么。
“司慕.......”顾轻舟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
司慕大惊,回过神来,喊道:“快,来人!”
他的声音比顾轻舟的声音还要嘶哑。一开腔,嗓子里火辣辣的疼。
司慕这三天,几乎是不吃不喝不睡,眼睁睁等着。
顾轻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司慕也似乎在地狱里走了个来回。
军医立马进来了。
司慕却走了出去。
他的脚步有点虚浮,不知是累的还是饿的。
“少夫人,能听到我说话吗?”军医问。
顾轻舟嗯了声。
她的意识没那么明显。
“轻舟,能认识我吗?”有人问。
顾轻舟仔细去看,半晌才把眼前的人脸和记忆中的人重叠起来,叫了声:“义父。”
颜新侬高兴极了:“轻舟,是我,你别害怕。”
然后问军医,“这种情况,算是怎样的?”
“算是非常好的!”军医也高兴,“少夫人基本上没有大危险了。”
颜新侬重重点头:“好!好!”
他眼睛有点涩。
顾轻舟却问他:“义父,司慕呢?”
她想要问很多,可声音很沉,嗓子里也难受,气息没那么稳。
颜新侬道:“他在外面。”
说罢,看了眼军医。
军医去把司慕叫进来。
司慕走到了顾轻舟床边。
顾轻舟握住了他的手。她有很多的话想告诉司慕,可她没那么多力气。
她只是拉住他的手。
“别告诉他。”她对司慕和颜新侬道,“别说,别说!”
司慕和颜新侬都明白。
顾轻舟害怕司行霈知道。
一旦司行霈知道了,他会杀回岳城,必然也要杀死司慕。
顾轻舟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嗯。”司慕点头。
颜新侬也道:“没有人告诉他,轻舟你放心吧。”
顾轻舟又看了眼司慕:“我有话说。”
司慕道:“慢慢说。”
颜新侬就退了出去。
顾轻舟眼睛很疲倦,又阖上了眼睛。这次她无梦,睡到了翌日上午。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顾轻舟的思维就很清晰了,说话也很利索。
司慕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颜新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是托腮打盹。
所有人都累了。
屋子里还有两名军医,他们发现顾轻舟睁开了眼睛,就上前道:“少夫人。”
司慕和颜新侬被惊醒。
“.......我没事。”顾轻舟说话流畅了些,还是没什么力气,“就是很疼。”
军医们做了检查。
检查之后,他们才出去,颜新侬和司慕围在床边。
“义父,您先回去吧,别叫姆妈和洛水知道了,白跟着担心。”顾轻舟道,“反正我已经好了。”
颜新侬点点头。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下顾轻舟的额头:“好孩子,已经没事了。”
顾轻舟的眼眶发热。
颜新侬道:“你已经没事了,军医院的确不方便,等你出院之后,我再告诉你姆妈。”
顾轻舟点头:“这样最好了。”
说罢,她看了眼司慕,似乎还是有很多话想跟司慕说。
颜新侬会意:“我先出去了。”
他走后,病房里就顾轻舟和司慕二人,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
“你不是有很多话要说吗?”司慕道,“你说吧。”
第498章 :离婚
顾轻舟是有很多话要说的。
“司慕,我终于不再欠你什么了。”顾轻舟道。
司慕身子晃了下。
“.......我们由家长从小订下婚姻,可是我没有答应你什么,你却始终觉得我应该遵守承诺。”顾轻舟慢慢道。
司慕没有言语。
“你发现我和司行霈在一起,你觉得我背信弃义。我虽然嘴巴上不承认,心中始终有个疙瘩,对面你没有底气。”她又道。
这一点,顾轻舟也说不明白为什么。
她从骨子里受乳娘的影响,有点传统。哪怕不是她亲口承诺的婚姻,她始终也有负罪感。
这种负罪感一直跟着她。
她常跟司行霈说他们是奸,夫,淫,妇,八成是故意刺激司行霈,二成是她真的这样认为。
“我治好了你的病,这算是我还了你一样;我帮你和军政府渡过了两次危机,这也算我还给你了;如今,我挨了你一巴掌和一枪。”顾轻舟说话气力不足。
她说得更加慢了,声音也轻,“这五样加起来,还我的背信弃义,够吗?”
司慕喉咙嘶哑:“你没有背信弃义,我一直明白!我只是用这样的话来约束你,你从未背叛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