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隐疾,应该去医馆。”安锦清朗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不缓不急。“到书斋来可解决不了问题。”
颜或神情微冷,侧过身。“安大人来得还真快。”
“彼此彼此。”安锦信步前来,目若寒潭,一侧的唇角微翘,笑得邪气。“陛下更是见缝插针,令人佩服。”
颜或转头,朝我露出如花笑靥。“十三,我改日再来。”
我还没说话,安锦已经悠悠地回了一句:“没什么事的话,陛下还是别来了。省的遭人非议,让杞国民众以为陛下对在下的发妻有什么不轨之图。”
颜或也不恼,行至安锦身边时,略一停顿,状似诚恳道:“安大人,难言之隐,还是早些就医为好。若治不好,也别误人大好青春。”
安锦垂首:“陛下尚且自顾不暇,还有心挂怀在下的家事,实在令在下感动。”
颜或笑了一声,施施然而去。
安锦转向我。我打了个哆嗦,揪着耳垂抖着嗓子:“不是我……”
“不是你?”他维持着惯性的微笑。“是我。隐疾?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隐疾?”
“呃——这件事解释起来相当复杂——”我赔笑,眼角余光扫到那本《礼乐》,连忙做淡定状拿过来往桌子底下一塞。“总而言之就是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
“你跟他还能有什么不能说的误会?”安夫君显然还对前情敌的嚣张耿耿于怀,连带着看我的眼神儿也有些忿忿。
我正百口莫辩之际,雀儿牵着元宵进了门。
这些日子我忙着照看书斋,遛元宵的重任只好交到了雀儿手上。然而元宵粘我粘得死紧,每每外出总要拼死拼活地往书斋的方向冲,只为了跟我见上一面,让我给它揉揉肚子。一回两回之后,我索性让雀儿每天傍晚牵着元宵到我这儿来,等书斋关门的时候再一道回家。
雀儿和元宵的到来,立刻把我从四面楚歌中解救了出来。元宵一进了书斋,立刻狗不停腿地朝我的方向奔来,谁知一眼看见了安锦,立刻刹住了脚,迟疑了一会儿。
元宵对安锦,那是又敬又怕。基本安锦让它往东,它就不敢往西,让它趴下,它就不敢站着。虽然它心中最重要的应该还是我这么个主人,但面对非原则性问题的时候,它往往选择屈从于强硬势力之下……
于是它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谄媚地挪到安锦的脚下拱了拱。
我挺悲愤。雀儿看了看屋内的形势,怯怯地唤了一声:“大人。”
安锦摆了摆手。“你先回去。”
雀儿缩了脖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唯有弄不清形势的元宵,犹在呜呜讨好,见安锦没有要打压它的意思,这才小心翼翼地越过他朝我奔来。
我把它往桌子底下一送,讪笑着往安锦身上贴,试图以柔情攻势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跟他能有什么?你忘了之前说的话?”
他神色稍缓,扶住我的腰,用了些力气。“这家伙倒也执着,想方设法还要打你的主意。”
我心下暗喜。若不是颜或来捣了这么一场乱,哪儿能让他放下公务来书斋找我?正要向他撒娇说些暖心话,却见元宵摇头晃脑地从书桌底下钻了出来,嘴里衔着一本书,欢天喜地地奔到我和安锦脚下,仿佛淘到了宝。
安锦皱眉,正欲弯腰,被我一把拦住。
我当然知道那本书是可耻的披了礼乐外壳的春宫,被安锦看见,那是死就一个字。于是我毅然决然地抱住他的腰,主动献上新鲜出炉的热吻一枚。
安锦最初有些不适应,很快又进入了状态。他的气息依然如往常的清冽微甘,令原本别有用心的我浑然已忘今夕何夕。
我们许久未曾亲热,这么一碰正如**。书斋里虽然没有别人,却有随时被人推门而入的可能性。然而这样的可能,却似乎在干柴上又浇了一勺油,燃得更加热烈。他一拉一按,呼吸热急地将我抵在书架中间,像是饥者对着肥鸡腿,再顾不得仪态形象,只想着要以最快的速度吃吞下腹,以解这难熬饥饿。手抄本和卷轴纷沓而出,落在我们脚下,无人理会。
“阿遥……我的好阿遥……”他呢喃着,嗓音低哑,而我早已化作一泓春水,软塔塔地任由他摆弄。两人动情至极,正要昏头昏脑地共度燃情岁月,却闻得两声犬吠,大概是元宵见我二人行事诡异,当他在欺负我,故见义勇为地出声示警一番。
安锦忍着满腔热血带着满面春晕瞥了元宵一眼,也许是想让它识相些别再吵闹,谁知道这一瞥,他却忽然睁大眼,停了动作。
我有些疑惑,顺着他的目光朝下看,只见浅黄色的纸面上,两个粗粗勾勒的裸身男女正做着与我们此刻类似的动作,元宵的白爪子按在这纸面上,圆滚滚的大眼瞪着我们好奇地看,看着看着又低头,在纸面上按了按,很是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