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蔺大人倒是很能接受苏锦烟的说法,但又起了另外的担忧:“如此一来,这项工程的开销恐怕......”
原本考虑筑坝也是因为这是最省力省钱的法子,但若开渠,恐怕就不止这么点了,也不知朝廷会不会同意再拨银子下来。
苏锦烟自然也考虑这个情况,便说道:“银钱之事,蔺大人不必发愁。”
“嘶——”
她话刚落,堂内有人低低震惊。
这开渠的费用可不是个小数目,尽管知晓苏锦烟是江南筱州苏家嫡女,但要揽下此事,恐怕赔上整个苏家也是不够看的。
纪涵青自然也清楚这点,因此对苏锦烟这十拿九稳的从容模样,也暗暗吃惊。
江南女子娇小玲珑,坐在宽大的圈椅上,也只占了半分。更别提她此时怀着身孕,分明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柔弱妇人。
但说出口的话,足够令众人惊掉下巴,却又莫名地相信她能做得到。
苏锦烟将众人的神色都看在眼里,她笑了下:“各位大人莫急,至于我有何法子,再过几日大家便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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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府衙后,已是快午时。苏锦烟记着还有一批棉布运过来,便想趁还有点时间过去看看。
纪涵青却早已在门口等着她。
“纪姑娘还有事?”苏锦烟问。
“苏锦烟,”纪涵青不大自在地走到她面前:“我感谢你今日替我解围。”
“你说尉迟瑾想送你回京的事?”苏锦烟淡笑:“我不是为你解围。”
“?”纪涵青错愕。
“纪姑娘,”苏锦烟道:“我只是觉得依你的才干,可以为顺州百姓们做许多事,故才将你留下。”
听了这话,纪涵青莫名地松了口气,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尤其是苏锦烟的人情,欠着睡不着觉。
与此同时,心里又有些复杂,且渐渐地涌起了点异样的情绪。这种情绪很陌生,一时令纪涵青分辨不了。
她又说道:“我知道尉迟瑾是担心什么,只不过,我纪涵青不是那种背后算计人的宵小。你可信?”
“信。”
苏锦烟回得简短又明了,也不带半点寒暄客套。
纪涵青试图从苏锦烟眼中找一丝虚伪,但她自始至终只是平静,似乎真的信她。
为此,纪涵青愣了片刻,也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僵硬地说了句“总之多谢你就是”,然后转身走了。
霜凌小声嘀咕:“这纪小姐真是奇奇怪怪得很。”
“我们也走吧。”苏锦烟道。
*
下午,尉迟瑾回来时,苏锦烟正在睡午觉。见她躺在软塌上,整个人窝在柔软的被褥中,脸颊睡得红扑扑的。
尉迟瑾坐在塌边含笑看了一会儿。
苏锦烟醒来后,就见尉迟瑾靠坐在软塌的另一头,手里拿着本书。
屋里燃着炭盆,外边寒风呼啸,屋内岁月静好。
两人相视而笑。
“醒了?”尉迟瑾放下书:“还睡吗?”
苏锦烟摇头,撑坐起来:“你何时回来的?”
“一刻钟之前。”尉迟瑾问:“饿不饿,我买了栗子糕回来,让人热一下。”
“嗯。”苏锦烟点头。
“我听蔺大人说,筑坝之事改成了开渠?”
“确实如此。”
苏锦烟将事情又一一说了遍,尉迟瑾并未反对,只是担忧地问:“若是如此,你恐怕太过辛苦了些,我于心不忍。”
开渠之事工程浩大,事情复杂繁多,尉迟瑾也清楚苏锦烟是想为他减轻负担,可他心疼不忍。
“锦烟,”尉迟瑾坐过去,依在她身边:“你不必为我担心,这些事我应付得来。”
“你也无需为我担心,”苏锦烟笑:“这些事我都只是动动脑子和嘴皮,一应事情都由他们去做。况且霜凌时时刻刻跟在我身边,将我照顾得极好。”
再加上,国公府又送来了个老嬷嬷,每日将她看得像个眼珠子似的,到了点就来催促歇息。
“你为何愁眉不展?”苏锦烟看尉迟瑾脸上疲惫的笑,问道。
“锦烟,”尉迟瑾想了想,说道:“我近日总有不好的预感。”
“怎么说?”
“查到线索越来越多,里头牵扯的也越多。”尉迟瑾道:“三皇子养兵谋反之事即将捂不住,随时可能狗急跳墙。”
“我也不知接下来他还留有什么后招,依他的心性,多年雌伏,定然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闻言,苏锦烟抚平他的眉头:“即便起乱,那也是太子和朝臣的事,你安心处理顺州的难题就是。”
“担心我?”尉迟瑾扯下她的手握在掌心,笑了下:“你放心,我明白,毕竟顺州这边事关重大,其他的我即便有心也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