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跟杨天籁学过几个字儿,上面的字儿认不全。”
杨大旺从不怀疑小婶子的话,他肃穆的守在一旁,好像顾晓晓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事业一般。
看完之后,顾晓晓心情也没见得好,这里的火车票没有预售一说,发车前两小时开始售票,售票窗口只有两三个,用木栅栏隔开,开始售票时,是在木头挡板上挖个洞费事急了。
这时候的人还没有排队概念,只要一放票人山人海都往上冲,告示上还特地提醒民众注意安全,如果有踩踏、跌伤、流血事件,车站一概不负责任。
买票如此艰难,让顾晓晓对这时候的火车旅程不抱什么希望了。
她拿出几个铜元,买了三串糖葫芦,成功的从卖糖葫芦的小贩口中,打听出了从仙阳到星海市的票价。
真是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从仙阳到星海市分为上中下三等车票,分别是十五元、十元、五元,这里的元指的可是银元。
顾晓晓忙活了大半年才攒下了几枚银元,从玉清镇到仙阳,三个人都没花完,如今一趟火车竟然花费这么多银元。
还好顾晓晓打听了下,这里也是有儿童票的,未满四岁免票,满四岁不到十二的半价。
而且这里看孩子年龄全凭目测,顾晓晓将花儿抱紧了些暗道可惜,要是她现在有银钱,带着花儿走就能免票了。
等她赚够了车票前,三人出行要贵上两个多银元了。
(嗷,男盆友来了,伦家却在码字码字,大家不该给月票鼓励下嘛,嘤嘤,伦家可是异地恋!)
☆、第五二一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11
甘蔗没有两头甜,顾晓晓手头银元数差的有些远,这算遇到了进入任务后的第二个挫折。
眼看第二班火车还有两小时就要发了,广场上的人疯了一样朝木栅栏处挤着,磕碰再所难免,你扯我一把我拉你一下,个个急的脸红脖子粗。
顾晓晓心道后世都说春运难,真该到民国的火车站瞧瞧,下巴都得挤掉地上了,估计能挤成大合照。
为防止花儿被碰到,顾晓晓没往前面挤,警察手里拿着警棍,威严的阻拦着大家推搡,但是收效甚微。
杨大旺抻着脖子看稀奇,像长脖子鹅一样,砸吧着嘴说:“哎呦,姑奶奶的,这人可真多哩。”
他喜欢爆粗口,被顾晓晓教训了几次后,改为了较为文明的感叹词。
农历二三月的天,风呼呼的吹着,花儿阿嚏了一声,顾晓晓又将她裹紧了些,对杨大旺说:“走,趁着天还亮,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杨大旺是个实在人,顾晓晓带着他到火车站,他就来,让他打听车票他就打听,嘴巴里咬着酸甜可口的糖葫芦,滋滋有味儿。
他也不想小婶娘打听去星海市车票的用意,也不管以后前程在哪里,总归跟着小婶娘就好了。
在玉清镇上时,杨大旺一心盼着外面的世界,出来后,他才晓得家中的安稳,心里也常觉得恍惚。
不过这恍惚也只是片刻的,想到家里娘亲时,杨大旺也偷偷抹过眼泪。等到伤心过了,他又打起了十万分精神,立志要赚了大钱来,光宗耀祖的回了乡接母亲享福。
杨大旺以前想做大兵做司令,如今察觉出世道艰难,自作聪明的改为了赚大钱。
当然,多大钱算大,杨大旺还是一头雾水。
顾晓晓对杨大旺的雄心壮志一概不知,民国的气象对她来说全然陌生,脚下每一寸土地,都透露着动荡的意味。
仙阳城里能住的地方不少,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到底住哪儿成了难题。
有钱有权人的世界就是白底红墙小洋楼,普通老百姓大杂院住的也高兴,行乞的街上一个铺盖也能睡。
这年头有中介,中介从租房买房的大事,管到给人做活儿,全凭三寸不烂之舌。
但这年头中介没有严格的法律约束,和骗子也差不了多少。想要找到靠谱的中介就是撞大运,顾晓晓不是冤大头,也没做冤大头的本钱,干脆抱着花儿带着杨大旺一起去找房子。
他们想打听了下,外来人口多在大井胡同租房子,那里人口流动多,也好找住处。
顾晓晓抱着花儿,从街头第一间大院儿打听起,问到了第三个院子,才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小孩儿跑大人闹,生活气息浓郁,吵嚷的厉害。三张陌生面孔的到来,很快吸引了院子里搬个小椅子坐在一起闲话的大婶儿们的注意。
“你们打哪儿来,找谁个呀?”
对方一口仙阳话,眼皮子微微翻着,单手撑着腰和顾晓晓说话,腰身肥硕晒得发紫的脸庞富态,瞧着在大院儿里过的应该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