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事的东城城主以雷厉风行的速度组织了“马尔亚姆·麦斯韦恩酒后失言调查委员会”,几名拥有权威资格的医师出堂作证,用一堆繁复的数据证明马尔亚姆将军在发表讲话时体内的酒精含量已经超过95%!整个在发酒疯!所有的采访记录统统不作数,一律销毁!
而诺因和贝姆特的情形相较就好一些。虽然极端重面子的德修普王家千方百计掩盖诺因的私生子身份和一切不名誉的过去,但无孔不入的狗仔队们发现,只要花钱买通“好说话”的财务部长吉西安·凯曼,那炒作的素材是要多少有多少,只是真实度方面就很让人怀疑了。
后来那位毫无为人臣子自觉的宫廷法师长觉得光说还不过瘾,开始高价出售从“诺因王储用过的牙刷柄”到“诺因王储如厕过的马桶”之类他主子的日用品,也不怕遭天谴。然而看在销量异常棒和大批书籍进贡的份上宽宏大量的诺因王储居然一声不吭,睁只眼闭只眼,直到听说部下打算出售“惊爆!诺因王储首次女装版——王立学院第一百十七届戏剧公演《精灵少女丹蒂露丝》记念照”时,才终于火山爆发,联合了另一位忠心耿耿的心腹军务长雷瑟克·尤耶对不知何谓节制的法师长进行“再教育”。当天激烈的战火毁掉了半座行宫,以正义的“王储联合军”险胜告终,因为那张照片成为激战的炮灰了。但是狡猾的法师长早就用魔法成像术偷印了许多份,超额卖出,大赚一笔(抢购的人无一例外是男性),使得女装版的诺因成为全西境男子的梦中情人。从此他老是不明原因地恶战、起鸡皮疙瘩、打喷嚏,去看病又看不出半点毛病来,笑坏他两个部下。
最后一位,西城城主贝姆特·瓦托鲁帝,是三人中唯一拥有本来姓氏的人。按照艾斯嘉大陆的习俗,平民没有姓氏;贵族和商人继承父亲的姓和家业;阶级最高的王族同时继承父系和母系的姓氏,因此王族通常有两个姓。但诺因的母亲是平民,没有姓氏,他中间那个姓据说是自己取的。而罗兰自然是继承了他妻子的姓。
所以照道理,应该很好推算贝姆特的出身,但人们却不能肯定。因为那个姓氏——瓦托鲁帝,是个已经消失的姓氏。曾经的魔导国首席商会,十四年前被灭门的古老家族。而贝姆特·瓦托鲁帝,也应该是一个早已不存在于世上的人的名字……
“你还没向我的部下自我介绍呢。”瞥见夏亚疑惑的表情,贝姆特提醒对座的人,“——七姐夫。”
夏侬和夏亚的眼睛刹时瞪得比铜铃还大。
希顿苦笑道:“把那个七字去掉吧,毕竟你也只有我一个姐夫了。”贝姆特默然,灰眸划过一缕苦涩。
“首首首领。”夏亚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问,“请请问你有几个姐姐?”
“十个,我是独子。”
“真的?她们在哪里?”夏亚兴致勃勃地追问。贝姆特脸色不变,解下佩剑闪空放在桌上,淡淡地道:“想见她们,容易,拿这个抹下脖子就行。”大神官吓得不敢再开口。
希顿眨眨眼,脸露诧异,随即敛去,朝夏亚和维烈友善一笑:“失礼了,我的名字你们已经知道了,这位是我妹妹夏侬,十四岁,请多指教。”
夏侬神色古怪地盯着红发青年的脸,好似没听见兄长的介绍,余人以为她是头一次瞧见这么英俊的瞎子,觉得稀罕,没有在意。
“我是夏亚·典恩,伊斯法大神官,今年十七岁。”夏亚轻快地道,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哦,还有‘泥十字’佣兵团长。”贝姆特咬牙纠正:“是‘逆十字’。”
希顿笑了笑,转向另一人。维烈轻轻放下茶杯,动作温文含蓄,一如他的微笑:“我是维烈,为了报恩暂时跟随老板,正职是吟游诗人,兴趣是挖宝,在伊斯法军的职务是…杂工吧,对不对,老板?”他不放心地询问一旁的雇主。贝姆特一字一字道:“是·会·记。”
“哦,是会记。”维烈立即改口。
“你们硬要当杂工和泥水匠我也没意见!”贝姆特翻了个白眼,转回希顿,“言归正题,姐夫…不,希顿,我已经明确拒绝你了,你又用故人之情把我硬拉到这种地方做什么?”说着,他厌恶地环视搂着莺莺燕燕的娇客们,语气低沉下来:“我不喜欢这种调调。”
“这可不像一个强盗头子说出来的话哦,贝迪。”希顿调侃,见青年不同寻常的恼怒表情,他敛去嬉色,认真地问:“怎么回事,贝迪?”
“没什么。”贝姆特抿了抿唇,避而不答。
“……抱歉。”希顿会意,无意识地整理领巾,这是他局促时的小动作,“当年的事我不是很清楚,所以不小心说出一些不谨慎的言语,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