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算来。这两三个月工夫里,张家接连要嫁三个女儿,实在是太赶了。
谁知板栗又道:“娘说得轻巧,娘怎么忘了一个人?大苞谷的亲事也拖不得了。按海上季风推算,黛丝的娘家人大概四月份就要到了。人家在海外,万里迢迢,来一趟不容易。咱们还能拖着婚事不办?要是把黛丝娶了,珊瑚就不能不娶。”
众人听了一齐叹气,都道忘了这茬。
张槐郁闷地说道:“他不是已经在宝石国成亲过了么!再办,就是圆房了。还有,他不是发誓说,不考中进士不成亲吗?这要怎么办?”
这消息已经传遍京城了,已经不能当笑话了。
众人再次蹙眉,觉得家里数这小子事多。
张杨摆手道:“算了,别为这事伤神。办就办吧。等宝石国的送亲使团进京,怎么也该到五月了。再算上筹办准备等事。七八月成亲也不算晚,这不跟眼下错开了。至于他发的誓,那是他自个的事。他有本事就憋着,等中了进士再圆房。”
想想又加上一句:“真要是这样,我真就服了他!”
众人一齐哄笑。
郑氏却认真道:“是不能圆房。他才多大呀!”
于是,大苞谷的事也定下了:初步定于八月成亲。只成亲,不许圆房。
接着,又往下商议。
后堂。他兄弟姊妹们对着大苞谷都笑翻了天,唯有山芋没吭声,蹙眉想心事。
外面又谈论起青蒜的亲事。
原来,青蒜出宫后。与香荽不同,上门求亲的不计其数。
人都知道她在选妃中与妹妹最先到达慈安寺,但皇上只选一个张家女进宫,张家五女乃嫡出,所以她才落选了。若不然,她就是皇贵妃。因此,求亲者趋之若鹜。
正赶上会试放榜了,连新进的贡士也来凑热闹。
一直没说话的张老太太顿时不乐意了:“都嫁了,连青蒜也不留着,这家里还剩什么?你们都忙得不见人影,就剩下小苞谷和念祖两个小鬼头。我一个老婆子,我活着有啥劲头?”
张杨急忙起身,上前解释道:“娘,我们商议青蒜的亲事,不是马上嫁她。这姑娘家不比小子,小子若是耽搁了,他还能等下一拨的女孩长大;姑娘家若是耽搁了,再找合适的就难了。”
板栗也道:“奶奶不知道,好些人上门来求亲呢。不趁着这机会帮四妹妹寻个合适的,往后哪再找这么些人来?”
张老太太依然不满,总觉的定了亲,离出嫁还远吗!
众人好一顿劝,都说就算寻了合适的,成亲的日子至少定在两年后,老太太这才罢休。
山芋在后堂呆不住了,走出来道:“爹,娘,我有话说。”
张槐忙问:“你想说啥?”
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他。
山芋面对众人灼灼目光,又感觉身后弟妹们都竖起耳朵静听,不禁有些发憷。然想起即日起,兄弟姊妹们娶得娶、嫁得嫁,都要成家了,不知为何,心里躁动的慌。因此鼓起勇气道:“我也相中了一个人。”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板栗疾声问道:“是谁?”
有前车之鉴,他生怕弟弟再弄出意外来。
山芋没有立即说,但被众人看得心发紧,想起前事,也担心害怕起来。他且不管别人,对着郑氏道:“娘,这一回,你可要为我做主。我一定要娶我相中的。”
说着,老大一个魁梧的身子,挤坐在郑氏身边。抱着她的胳膊,垂下头,神情十分委屈。
郑氏也心疼起来。
这些儿女里面,就数这个儿子最实诚,她未免偏护些。
“你到底喜欢谁,跟娘说。”
“那你们要先答应我,再不能这呀那的。”
板栗急了,叫道:“哎哟我说二弟。你倒是说喜欢谁呀?你这么逼着我们先答应,难不成……”
他满脸疑惑,或者说满脸恐惧——
山芋可没上过青楼,应该不会喜欢烟花女子吧!
张槐、张杨,还有小葱,都望着山芋,等他说。
张老太太撇撇嘴道:“山芋。只要你不弄些乱七八糟的人来,不往我们心里添堵,随你喜欢谁,管她穷也好、丑也好,我们都不嫌弃!”
山芋忙道:“哪能呢!她才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呢。”
郑氏白了他一眼,道:“你再不说,娘可不睬你了。”
山芋脸红了。凑近郑氏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郑氏惊讶道:“是她?这……这能成吗?”
板栗不满地叫道:“娘!”
怎么都吊人胃口呢!
郑氏急忙抬头对大家道:“是慕棋。”
李慕棋,是李敬文的小妹子,小葱的小姑子。
众人呆了一会,哄然叫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