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点头道:“是不能让人知道。”
郑老太太听了可心疼了,立即把小葱埋怨一通,又问她们是不是一直这么在外要饭乞讨过日子。
秦淼扑哧一声笑了,道:“郑奶奶,没那回事。我们是大夫,自然是要帮人治病了,怎会去要饭呢!”
板栗皱眉道:“就你们先前那样子,谁会放心让你们治病?”
两人已经吃完了饭,就解释起来。
原来,她们扮成小子跟着陈大夫,除了采药外,遇见庄户乡屯,就进去帮人治病。先治小病,也不要钱,等人家接受他们了,才露出真正的手段,名声自然也就传出去了。
就这么的,一个地方大概要住一两个月,跑了好些地方,很是长了些见识。
小葱感叹道:“要不是怕家里担心,我都还想在外多转两年。这样的机会,往后怕是再也不会有了。”
说完想起刚才的事,心里隐隐不舒服:这一次回来,等待她的,就是嫁人了吧!
秦淼也道:“怪不得我爹跟我娘虽然平常管我严,却许我出去游历,真正长见识。我们才跑了这么一点地方,对爹教的那些东西,体会就不一样。”
小葱对她道:“趁着咱们还小,往后就在济世堂坐堂吧。还能帮人看几年病,等……再过几年,连坐堂也不能够了。”
秦淼连连点头。
两个小女娃尚未洗去风尘,就筹划起下一步来,那目中流露的热忱,表现出对医道前所未有地执着。
这一次,郑老太太出乎意料的没有埋怨她们,而是摸着小葱的头,慈祥地笑道:“你俩有这份心,往后会有好报的,菩萨会保佑你们的。瞧,在外呆了两年,虽然吃了些苦,不是好手好脚的回来了?帮人治病,那是积德的好事儿。”
板栗跟葫芦对视一眼,觉得跟妹妹和秦淼比起来,他们好吃好睡的,跟在家一样过日子,实在是谈不上吃苦。
等回到正屋,小葱才说了跟胡镇冲突的事,还说这个人怕是要来书院读书,往后村里怕是不能清静了。
板栗跟葫芦听了大怒,越发后悔不已:先前要是再多问一句,不就把妹妹带回来了,哪会有后来的事。
郑青木沉声道:“往后小心些。先不要说这事了,让人送他们家去。家里怕是都等急了哩。”
郑老太太也道:“本当要留你俩在这住一晚的,可是你爷爷奶奶爹娘怕是在家望着哩。还是早些回去,好让他们放心。淼淼也快些家去,我先让人给你爹娘送了信儿,说吃了饭就送你回去的,他们准等着哩。”
又催葫芦去歇息,不许再跟弟妹们闹,有啥话明儿再说。
板栗等人各自答应着,遂上车去了。
回到张家已经是戌时末,一家人都等着,只有玉米年纪小,早早地睡了。
见面又是一番哄闹欢笑,将郑家的情形又上演了一遍,也无需赘述。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放松了身心的小葱起迟了,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她静静地仰躺着,耳听得月洞门外响起轻轻的脚步声,便知道是小草进来了。
这是一个阴天,窗户上透入的光亮并不像晴天那般耀眼,外边传来一两声鸟叫,跟冬日一般萧索单调。
若是春夏的话,这时候满耳都是各种鸟鸣,欢快嘹亮,充满生气,让人心情跟着激动。
她漫无目的地想了一会,才坐起身,揉揉有些粗糙的脸颊,穿衣下地,来到外间梳妆台前坐下。
“小草,你咋来这么早?”
小草见她出来了,忙将洗漱的东西端进来,伺候她洗漱,
一边嘴里答道:“不早了,是姑娘比往常起来晚了。姑娘昨儿累坏了吧?”
小葱见她弄这些,愣了一下,并未回答,忙低头洗漱。
待她洗完,小草端了水出去泼了,又端来一只碗放到桌上,说道:“姑娘,这是人奶,是在葡萄姑姑那弄来的。我煮过一遍了。于嬷嬷说,姑娘脸上这样子,得好好养些日子才成,用人奶擦最好了。”
说着话,麻利地用块大布巾围在小葱胸前,跟着就端起碗,用一只绑了白色棉布的竹签,沾了那白色的奶液轻轻地往小葱脸上涂。
一边涂,一边说要是夏天就好了,用黄瓜片贴几次,那皮肤就水嫩嫩的。
待涂完后,用块布巾将流到下巴上的奶水擦去,又道:“我先帮姑娘梳头。等头梳好了,这脸上的奶也能擦干净了。”
看着小草动作迅速、手指灵活地在头上挽了个百合髻,又打开妆盒,挑出一只镶绿玉的翠钿簪在前面,小葱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愣愣地任由小女娃折腾,等她弄好了,方才看着铜镜中清爽的少女,怪异地问道:“小草,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