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功不奖,反而要打军棍,听得大家面色各异。
李敬武又道,自他们来了军营后,上面就单把葫芦和刘井儿抽走隔离,又不是提为将官,最后连刘井儿也被调离了;屡次立功,却屡次不见升迁。
大靖军队编制,同乡者编为一处。
秦源面色愈发阴沉。
他将目光慢慢移向那个出首军士,吓得他磕头如捣蒜,声称自己绝没有虚言。忽然想起什么,又说第五营的那个谁也看见了,不如叫他来问。
听了这话,众人面色又变幻不休:胡家和郑家这么大的仇,难道郑昊真的杀了常飞?
证人就是被葫芦救下来的少年军士,名叫程三。
程三在大战中捡了一条命,还杀了不少人,捞了不少军功,正开心地跟人吹嘘,就被叫到二皇子面前。
他傻呵呵地呆望着威严贵气的二皇子,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一般。
秦源见他一脸崇拜加仰慕地痴看自己,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又有些好笑,咳嗽一声,命人跟他说了缘由,并问他当时都看见了什么。
众将官都眼不眨地死盯着他:要是他也说看见郑昊杀了常飞,郑昊可就危险了。
赵锋眼睛瞪得跟铜铃一般,恨不得把这人给瞪死,或者,只要他说出不利于葫芦的话,他就一定不会放过他。
程三想都没想,立即否认,说常飞是被敌军的百夫长杀了,然后郑队长杀了百夫长,替常飞报了仇。
他还喝敌人血,吓得那些敌军看见他就跑……
他噼里啪啦将葫芦杀敌喝血的事迹说了一遍,听得众将官热血沸腾,不住有人拍手大喊道:“好!好!”
秦源眼中露出奇异的神色。
那出首的军士傻眼了:怎会这样?
他大喊道:“胡说!一定是他救了你,你才帮他说谎,你明明见他杀指挥使吓呆了……”
秦源一愣,出声问程三:“郑昊救了你?”
程三点点头道:“是啊!郑队长隔老远把大刀扔过来,把敌人脑袋砍了,我还做梦呢!”转向首告的军士,“我瞧他那个猛啊,前面百夫长才砍了指挥使的头,他跟着就砍了百夫长的头。后面一颗头飞得比前面那颗头还快,我就看呆了。你肯定也是看花眼了。”
后一句话是对那出首军士说的,他之前不也是看花眼了么。
秦源眯起眼睛望着出首的军士,他已经不相信他了。
因为。若真是葫芦杀了常飞,一定会灭口的,怎会去救程三?他甚至不用出手,只要让敌人杀死这个程三就行了。那不是更稳妥?
那军士汗如雨下,哆嗦不已。
程三又疑惑地问道:“怎么说郑队长害死了胡将军?胡将军不是被敌人射死的么,好多人都看见的。郑队长带着我们,一路收拾聚集残兵。去救胡将军,要不是他,胡将军早就死了。”
趁着众人出神的时候。赵锋又大吼道:“不就是想找借口要杀了葫芦么。直说就是了。”
秦源正出神,被他吼叫声吓了一跳,气得瞪了他一眼,喝道:“此事本殿下自会处置。你若是再敢喧哗吵嚷,打断你的腿!”
赵锋果然不敢说话了,鼓着嘴巴生气。
事后,那个出首的军士被重责五十军棍。去了半条命。
洪霖脸色铁青地回到住处,独坐了一整夜不曾入眠。
二皇子则招来亲随秘密吩咐了一番,那人便星夜赶回京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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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湖州府梅县后衙一间书房里,一个身穿短打衣衫的瘦子跪在地上,对书案后的人回道:“老爷,属下无能,把人跟丢了。还有,折了三个兄弟……”
书案后的人正看书,只听得书页翻动轻响,不闻回答,让瘦子忐忑不安,额头上沁出汗水来。
好一会,才问道:“他们就这么厉害?”
这声音十分清冽,如珠玉相击,听着是个年轻男人。
瘦子惭愧地说道:“这个……属下不知。属下并未同他们照面。属下兄弟发现他们兄妹踪迹后,一边派人来传信,一边跟着他们。谁知等属下带人赶去的时候,两个兄弟都死了,还有一人根本不见踪影。偏又遇上下雨,将山中的痕迹冲得干干净净……”
他将详情细细地说了一遍,说有三个人,都做男装打扮。
“这样啊……”
年轻老爷轻轻用手指敲了敲桌案,沉吟了好一会,才道:“他们走的这方向……去西南,往军中去找!他们是在逃流犯,定不敢公然露面。若要寻找机会崛起,也只能是军中了。你派人去军中守着,这一拨三人好认的很:两个是女扮男装的,不可能上阵杀敌,只能干老本行——当随军大夫,还有一个肯定不会离开她们左右,这样三个人还不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