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淡淡地答,语气温和。
“要不要喝水?”他说,暮光仍望着前方的路面,“自己拿,可能有点凉。”
“没关系。”她从车载冰箱里取了出一瓶水,开了瓶盖,喝了一大口,身体顿时舒畅很多。
他伸出手来,天真想也没想就把品质递给他,看见他仰首喝水,才发现这个动作有多亲密。
“呃……我最近好像有点感冒。”她接回水瓶盖上,呐呐开口。
“那次有没有感冒?”他问。
“什么那次?”她望着他,一脸困惑。
秦浅不语,嘴角却泛起一丝可疑的弧度。
天真的脸忽然就红了。
什么嘛……“那次”她只不过蜻蜓点水而已,就算感冒了也不会传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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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他忽然开口唤她。
路灯的光亮一下又一下地闪过,他的脸庞忽明忽暗,有一种令人屏息的迷人。
“我从没想过要爱上你。”他说,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我知道,”天真语气平静,“你还……并没有爱上我。”
秦浅沉默,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一下。
只不过一个字的转变,足以让他清楚窥见她内心的渴望和不安。
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也因为受过伤越发敏感,所以即便走到如今这种地步,也给彼此留了后路。
所以她只要求他带她走一段,并非一生,而是一段路。
所以他并不打算问她,是否对他有爱的感觉。
但他忍不住想,如果她迟疑,他会是什么心情?
“天真。”他又唤她,声音清淡。
“嗯?”她仰起头,脸上有着若无其事的微笑。
“没什么,”他瞥了她一样,缓缓开口,“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念起来很好听。”
“哦,是我爸起的,”她回答,“他是大学中文系教授。”
“想必是位风雅人物。”秦浅道。
“嗯,”天真声音微窒,轻声道,“有很多女生写情书给他,文笔给油秋千,都好得不得了,后来他和其中一位结婚。”
秦浅沉默了一下,随即淡笑:“你偷看别人的情书,此举乃小人行径,知不知道一般人最讨厌自己表白的情书被第三者看去。”
天真的注意力被转移,抗议道:“莫非你有此类惨痛的经历?”
“写情书做什么直接开口不是更痛快。”他回答。
“要是当面被拒绝,很是丢脸。”天真反驳。
“没有十足把握便不要开口。”他说。
天真半响没有说话。
“怎么了?”秦浅疑惑地瞅了她一眼。
“我今天跟你表白时半分把握都没有。”天真诚实地交代,不由叹了口气。
“前面有家便利店,要不要停下来。”他突然问。
“要买什么东西吗?”天真不解。
“我觉得你可以去买张彩票。”他说,语气平静,眼里却隐隐有笑意。
天真怔了一下,才明白他在嘲笑她。
“你这人……”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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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秦浅开口。
车停在天真的公寓楼前,她解开安全带,再抬起头,却撞见他的目光,清澈锐利。
她忽然觉得呼吸不畅。
“我走了,你小心开车。”她轻声叮嘱,拿起自己的手袋。
“嗯。”他淡淡地答,望着她泛红的耳根。
天真不敢抬眼再看他,匆忙下了车,步伐急了一些,便立刻遭到脚上那双Jimmy Choo的背叛。
“Damn it!”她低咒,差点扭伤,而身后却传来一声叹息。
她脸颊顿时烧烫,缓缓转过身去,秦浅从车窗里望着她,脸上有隐忍的笑意,月色无声,洒落在他俊朗的眉眼。
她想起初次相见,他于人群中静坐,表情孤冷,而现在,他却在看着她笑。
他的笑容总是风轻云淡,却总让她觉得温暖。
英文诗里说,You smiled and talked to me of nothing and I felt that for this I had been waiting long——你微微笑着,并未言语。但我觉得,为此我已等待很久。
“我会做很好喝的奶茶,”她又往回走,直到站在他面前,看见他沉静如水的眼眸,“你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二十九、即来则安
“小小陋室,见笑了。”天真开门,结果他手中的大衣,与她的外套一起挂在墙上的木制挂钩上。
秦浅扫了一眼这个studio,粉紫色的墙面,大红色的沙发上摆着两个浅金色的抱枕,房顶射灯光照柔和,雪白的大床,被角有很漂亮的丝绣红色的花纹。乳白色的大理石的吧台围着开放式厨房,一切简单明了。
“小而精致,很温暖的家。”他说。
“谢谢,总算过关。”听到这样的评价,天真故意作了个抹汗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