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黑狗乐了:“大侄子,你良心真是大大的好啊。”
叶荣秋红了脸,不甘示弱地分辩道:“我又不是没扭过脚,没你下手那么狠的。”说完以后又不敢去看黑狗,抱着膝盖哼了一声。
其实叶荣秋心里有点怕黑狗,从前阿飞在的时候他底气还足一点,可现在阿飞也没了,就只剩下他和黑狗两个人面对着面,他连装腔作势的气势都弱了一半。他心里其实知道黑狗不会伤害他的性命,可他是个文文弱弱的读书人,黑狗长手长脚身板结实,两个人要是起了冲突,他总归要吃亏。
再则……许是黑狗曾是黄三爷的手下,叶荣秋不由自主地猜测起他和黄三爷会不会有相同的变态癖好。万一黑狗趁着夜深人静要偷偷对他做什么不伦的事情怎么办?!万一黑狗对他用强怎么办?!不,不行,如果黑狗敢那么做,自己死也不能让他得逞!!呃……可是自己这条小命两次空袭都躲过来了,为这种事情死了岂不是大大的不划算?到底是命重要还是气节重要?
黑狗不知道叶荣秋天马行空的心思,可他早看穿了叶荣秋的色厉内荏,知道叶荣秋害怕自己,于是故意松松胳膊腿脚,叶荣秋果然吓得一缩脖子。
叶荣秋察觉到黑狗戏谑的眼神,立刻不甘示弱的挺直身板瞪回去,可黑狗一伸展拳脚,他马上又吓得缩成一团了。叶荣秋知道黑狗在故意逗他,心里委屈的要命,可偏偏没法甩开黑狗自己走人,于是越想越委屈,想的都快哭了,又咬着嘴唇不愿哭,怕叫黑狗看低了他。黑狗则是根本懒得理他,又出去打水去了。
小镇上条件不好,自然没有西洋的设施来供他们洗澡。黑狗把破破烂烂的脏衣服脱了丢到一边,赤条条地站在屋里用盆里的水擦洗身上的污渍。叶荣秋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敢去看他那一身腱子肉。可屋子就这么小,黑狗瘦瘦长长的身子往那一戳,一身小麦色的肌肤十分勾人的眼,叶荣秋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好几眼。
黑狗背上那条长长的疤已经不出血了,但还是皮开肉绽鲜红的一条,令人胆战心惊。叶荣秋突然觉得心脏好像被抓了一把,胸口有点闷,难受,许是他见不得血腥的东西。可再见不得其实也已经见了很多了。
叶荣秋这一身装扮比黑狗好不到哪去,衬衫西裤皱的不成样子,还都沾满了泥土和血迹,一静下来那气味熏得他自己浑身起鸡皮疙瘩。可黑狗在边上,他虽然难受,却磨磨蹭蹭地不愿意脱衣服。
黑狗把自己捯饬干净就光溜溜地钻进了被窝里。叶荣秋看得直瞪眼,别别扭扭地说:“这儿只有一张床!”
黑狗困得都快睡着了,爱理不理地说:“咋,你想睡地板?”
叶荣秋皱着眉头说:“只有一床被子。”
黑狗往身侧看了眼:“这么小张床,你想再搁床被子也搁不下。”
叶荣秋说:“你、你……你光、光着身子就钻进去了!”
黑狗不睁眼睛都能想到叶荣秋那别扭的表情,乐得咯咯直笑:“你想我穿那衣服上床?”
叶荣秋看了眼地上烂糟糟的衣服,心想那还不如别睡了,困死也不能穿着这个睡。黑狗说:“那你再去要床被子呗。得,困死我了。”
于是叶荣秋跑出去找掌柜说要加被子,可是掌柜说店里没有多余的被子了,叶荣秋说给她加钱,她说是真的没有被子了,加钱也没有。叶荣秋没法子,只好又回了那间只有一张床、一床被子的房间。
第24章
叶荣秋垂头丧气地回了屋,盯着黑狗打回来的热水发呆。
黑狗见叶荣秋回来后还磨磨蹭蹭站在一边,奇怪地问道:“水蘀我你打好了,你不洗?”
叶荣秋素有洁癖,他是宁肯短命十年也恨不得能赶紧跳进浴缸里狠狠洗一通澡的,这时候也不知道犯起了什么别扭。
叶荣秋问他:“你还有多少钱?买两套干净衣服回来吧,我们连换洗衣服都没了。”
黑狗指指桌上的银元和铜板:“就那么多,还得买吃的,还得住店,还得赶路。买啥衣服,洗洗干净就能穿了。”
叶荣秋说:“至少有一套换洗的吧?只有一套衣服连换都不能换。”
黑狗瞧瞧外面的天,说:“又下大雨了,还不知道要下几天,你脚又伤了,咱看来得在这住几天才能上路,这几天把衣服洗了,很快就干了。”
叶荣秋梗着脖子说:“那至少得、得买几条内裤啊!”
黑狗瞧着他故作大义凛然、可一张白脸都涨得通红的样子,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叶荣秋对他怒目而视:“你笑什么!本、本来就是!”
黑狗歪着嘴角懒洋洋地靠在床头打了个哈欠:“天都黑了,你现在上哪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