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习惯了,不用担心。”云峥的手动了动。
我赶紧握住他的手:“先回房歇着,别说那么多话。”
铁卫将云峥推进船上一个木包厢,这个包厢可以把人送到每一层楼的船舱,类似现代的电梯功能,不过我不知道工匠们具体是用什么方式来完成的。铁卫把云峥推进三楼我们的卧室,将他抱上床。宁儿和馨儿将热水送进来,馨儿拧了热毛巾,宁儿准备去解云峥的衣裳,我接过馨儿手中的毛巾,对两人道:“我来吧,你们都出去。”
云峥每次例诊完,都流了一身冷汗,要净身换衫,才睡得舒服。我坐到床沿,解开云峥的衣服,他轻声道:“这些事让丫鬟做就可以了……”
我瞪了他一眼:“想都别想,我看她们做过一次,知道怎么帮你擦了,我老公的身子,以后只能露给我一个人看。”
云峥低低地笑起来,望着我的目光温柔如水。我用热毛巾轻柔地擦拭他的脸、脖子、双臂、胸、腹……他身上的皮肤跟脸一样苍白晶莹。云峥很瘦,但瘦得并不像我婚前想象中皮包骨那么离谱,应该说,还是我比较喜欢的那种清瘦身材。他的皮肤被热毛巾擦得泛起淡淡的粉红色,我的毛巾擦到他的私处,脸上微微有些发烫,但没有敷衍了事,仍是一丝不苟地把每个部位都擦清爽了。抬眼看云峥,他的脸上也带起淡淡的粉色,温柔地看着我。
“穿衣服了。”我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内衣,帮他换上,拉过薄被盖到他身上,“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休息?”
“我想先睡会儿。”云峥闭上眼睛,看来昨晚是真的很辛苦,不多时便睡沉了。我见他睡熟了,开门唤了丫鬟轻手轻脚收走水盆,在屋里点了一支宁神香,拿了一本账簿蜷到窗前的软榻上去看,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偶尔响起我翻动书页的声音。
此次出行,我带了一箱云家数年来的账簿复本在路上看。这两天我在查账的时候,在账簿里发现一些很奇怪的支出项目,不管是漕运、矿山还是织造的账簿,都有相同的支出款项。可是支出款项却没有注明是做什么,只写了个“外”字,另外用一些奇怪的符号作了标注,看上去像是密码暗记。我仔细查了查,发现这种支出项大约从七年前就开始出现了,开始一年的账簿上只有零星的记录,后来渐渐多起来,每年的账簿有超过一半的钱都用在这个奇怪的支出上。我准备再多看几天账,理清这些疑惑,再跟几位执事询问是怎么回事。
有人轻轻地敲门,我看了床上熟睡的云峥一眼,轻声道:“进来!”
宁儿推门进来,走到我面前,轻声道:“少夫人,德管事说有要紧事要见您。”
我掩上门,走到外间,门口守着云巽、云艮两位铁卫,云德站在屋子中央,见我从内室出来,将手中的一支竹卷儿双手呈到我面前:“少夫人,刚刚收到隆兴铁矿发来的紧急飞鸽传书。”
我接过竹卷儿,抹掉封泥,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卷儿。隆兴铁矿是天曌国最大的铁矿之一,位于沧江沿线的铁山郡,坐船还要五日才能抵达,是此行我准备去视察的其中一个点。我展开纸卷儿,看清上面的内容,脸色一变。传书是矿山执事云天常发来的,说是两日前隆兴铁矿发生了一场大型矿难,死伤过百,目前事故正在处理之中。
上百人的矿难?怎么会发生这么恶劣的事故?云德见我脸色不善,忐忑地道:“少夫人,发生什么事了?”
我将纸卷儿递给他,云德见了,大惊道:“少夫人,发生这么大的事,要赶紧禀告给峥少爷!”
“他昨晚例诊,现下睡得正沉,先不要吵他。”我坐到榻上,冷静地道,“云德,以前有发生过这种事吗?云家是怎么处理的?”
“以前没有发生过这么大的矿难,只遇到过几次小事故,有时候是侯爷亲自去解决,有时是峥少爷去。”云德道。
“安抚伤患和家属,与官府沟通,处理事故责任人?”我沉吟了一下,问道。回忆起前世那些大大小小的灾难事故,我们的党政领导人做的无非是这些。
云德眼里闪过一丝诧色,点头道:“是!”
“嗯……”我点点头,“我知道怎么处理了,云峥的身体现在不适宜去矿上处理这事,我代他去,如果现在上岸,快马赶到铁山郡,需要多长时间?”
“一天!”云德道,转而面带忧色,“少夫人,您亲自去,会不会……”
“你怕我处理不好这事吗?”我看了云德一眼,淡淡一笑,“如果我处理不好这些事,怎么做云家的主母?”前世做了几年的工会干事,慰问安抚这些工作,对我来说驾轻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