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闻一阵哗然。虽然已经猜到皇帝这次是凶多吉少了。但突然听闻朱由崧的死讯。众人仍是吃了一惊。毕竟他是皇帝。他的死意味着明朝又将选出一个新的皇帝。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个人的心里此刻都是七上八下的。于是孙露等人急忙赶到那池塘前。
此时池塘前已经围满了人。普通人估计没机会见到活的皇帝,死了的皇帝就更是少见。谁都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虽然现在朱由崧的尊容实在让人觉得恶心。他那本来就已经肥胖不已的身体由于泡在水里数天。现在却已经肿得象个球了。发紫的面容还依稀可以辨认出他的样子。一瞬间没有人哭泣,也没有人叹息。所有人都沉默着站在那里。终于龚芝麓头一个反应了过来扑到尸首上痛哭流涕起来。其他的明朝官员见状马上不甘示弱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仿佛死了朱由崧天都要塌下来似的。孙露看了看这些个“大忠臣”转而又冷冷的瞥了一眼这个由自己扶植起来的皇帝。却听史可法率先说道:“皇上驾崩,举国哀悼。列位大人节哀吧。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当务之急先确立新主。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借于上次皇位之挣的失败教训。史可法一上来就将定立新君主的问题摆上了台面。虽然不可能就这么一锤定音。但至少他可以知道孙露的态度。史可法上次之所以拥立潞王失败主要原因就是没有得到军方的支持。虽然武将历来在大明的地位同文官没法比。但在如今看来酸舌腐儒根本成不了事。只有得到军队的支持才是硬道理。
果然,史可法这话一出。其他官员们纷纷交头接耳,点头称是。不过到最后他们无一例外的将目光转向了孙露。是的,无论这些大人们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的计划。可只要孙露一声令下外面的士兵就能在瞬间将这些计划变成血色的泡影。与其苦苦的猜测还不如听听这位孙将军有什么意见。
眼见众人都望着自己孙露忽然有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满足感。一种拥有绝对实力后俯视下界的满足感。这就是做“军阀”的感觉吗。孙露在心中自嘲着。不过她依然以她那不卑不亢的语调开口道:“拥立国君之事,事关社稷兴亡,国家安定。本官以为不可草率行事。幸好这次几位藩王不在京城未遭左逆毒手。据悉兵部侍郎沈犹龙大人已经南下杭州、广州等地迎接潞王、鲁王、唐王等藩王一同入京。希望到时候能选出一个适合的君主。”
这算什么意思?把这么多藩王一起迎入京城?这女人到底想立谁为皇帝?亦或许是这些藩王都有可能?那些官员一边附和着一边疑惑的看着孙露。只有史可法和钱谦益眼中闪过了一丝异动。孙露则扫了一眼众人后继续说道:“不过在皇上登基前,朝廷还有很多事要做。如今史督师是南京品级最高的官员。理应由史督师暂时监国,待到确立新主后再成立新内阁。”
“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老夫只是一介臣子,又怎能妄议监国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史可法连忙推辞道。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背都在发麻,额头上不禁冒出了点点汗珠。
“两位大人,依下官来看不如这样吧。先选五位德高望重的大臣一起议政监国如何?”钱谦益眼珠一转上前说道。
“五大臣议政监国?钱大人说说可选哪五人啊?”孙露瞥了钱谦益一眼故意拉长语调问道。一旁的几个大臣则在那里窃窃私语着。
钱谦益听孙露这么一问心中不由一喜。看来自己这次是揣摩成功了。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显出多大的变化。只见他侃侃而谈道:“此五人定是能压得住朝堂,顺得了民心的。需要是勋臣如沂城伯赵之龙、魏国公徐久爵。能臣如史督师,及沈犹龙大人。另一个就需要是个名将。此名将如今看来非孙将军末属了。”
“诶,钱大人说笑了。孙露只是一个武将又是一介女子。如何能担此重任。”孙露谦虚的推辞道。不过在心中不得不对钱谦益刮目相看了。真不愧是“天巧星浪子”这么快就揣测道自己的心意。这样的人正是自己日后需要的“人才”。
“孙将军不必过谦。将军这般保江山去靼虏,百姓无不称颂,百官无不敬佩。军的功绩可昭日月,堪比当年的岳武穆啊。”龚芝麓不甘示弱的奉承道。听了钱谦益说辞他都有些后悔自己反应慢了。赵之龙和徐久爵虽然是勋臣但都是些空头衔,加上年纪又大。放在五大臣中名气虽响却只是两尊泥菩萨罢了。而那沈犹龙是何人?他和孙露同属“粤党”这是人所共知的。至于史可法嘛。他的官职是兵部尚书。不过他的“兵”说穿了还是孙露的。且这次他也没按诏命回京而是留在了扬州。可见他同孙露的关系也不一般。如此一分析监国的还不是眼前这女人一人。其他人当然也看清了这其中的猫腻。却也跟着一起奉承附和起来。这是乱世他们可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正在孙露冷冷的看着这些见风驶舵之辈的表演之时忽然从远处跑来了一个士兵。他的手上还拿着一个粘有污泥的黄布包。“报告司令,在刚才那个池塘里打捞上来了一包东西。请过目。”
看着这个小小的布包,孙露的心猛的抽了一下。其他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黄布包。他们也大致猜到了这里头包的是什么了。孙露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打开了黄布包。忽然一阵青白色的光芒笼罩在了她的脸上。一枚刻有盘龙的白玉大印立刻显现在众人面前。顿时孙露觉得自己的双手都在那里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此刻竟也有了一阵悸动。却听周围的官员连声称颂道:“恭喜将军,此乃玉玺也。”
终于孙露整了整自己的情绪,连声称罪着将玉玺恭敬的包好后,双手捧着让人将其收好了。只见她朝众人拱着手谦逊的说道:“列位大人,五大臣议政之事还要好好的商量一下。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大殿被损毁得怎样了吧。”说完便和众一起回到了大殿前。当踏上沾有血迹的台阶时,孙露自己的军靴也在那一刻沾上赤红色的鲜血。一步一步的在雪白色的台阶上留下了一连串红色的脚印。
第2节 藩王
1645年四月的绍兴平静而又安详。战争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仿佛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当然影响也不是完全没有的。随着左梦庚攻打南京,大量的难民夹杂着皇亲贵族,士绅官员纷纷南下避难。往日宁静的绍兴城也越来越热闹了。还有就是从两淮不断传来的义勇军大胜“辫子军”的捷报。关于义勇军打靼子的故事也在绍兴的大街小巷中传得沸沸扬扬了。茶楼里说书先生甚至将这次两淮战役编成了一个个段子。里面当然少不了义勇军阵前斩清将的精彩章节。说书的说的是唾沫飞溅仿佛是亲眼所见,而听书的则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已经看见了那金戈铁马的战场。但这些日子绍兴城的百姓又接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南京陷落皇帝驾崩。不过老百姓对此并没显出有多么的伤心。在他们看来朱由崧的死完全是罪有应得,就象马士英和阮大铖这两个奸臣的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