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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成婚(99)

作者:顾南西 阅读记录

左鱼惊惧地放大瞳孔,被铁链束缚的手腕颤抖不止,似乎被扼住了咽喉,嗓音都是颤抖的:“我若说没有怨,先生会放我生路吗?”

“不,会更快解决你,我容不得对我隐瞒的人。”这漫着血腥的地下室,死寂,左城声音沾染了空中弥漫的森寒,笑意未泯。

左鱼苦笑,有种置之死地的决然:“左右,我没有后路。”

左城看着她的眼,不知自嘲还是嘲讽:“我本来也以为如此,只是……”

只是?左城声音凝止。

只是什么?那两个字之后隐藏的无奈,左鱼不敢揣测,不敢过问。

沉寂了片刻,他问她:“为什么不求饶,不解释。”

“因为知道没有用,进了左家地下室的人,至今没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去。”

求饶解释这种东西在左家,只是那个女人的专利。左家城堡下的地狱,没有免死金牌,她认命了。

冷冷的声音却响起,不具温度:“你是第一个。”这是最冷硬的宽恕,“你是第一个活着出去的例外。”

左鱼瞳孔放大,不可置信。

伸手,左城慢条斯理的解开铁链,杏黄的灯打在他削白的指尖上,更显剔透,沾了点点红色的血渍。他仅是冷笑,喜怒难辨:“你可以问一个问题。”

铁链解开,左鱼双脚虚软地跌坐在地上,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心有余悸地害怕,不敢对上左城的眸,微颤着问:“代价是什么?”看着左城沉沉的眼,“从我第一天进左家,您便告诉我,这两个字是左家的规则。”

左家奉行等价交换,他在做一场交易。

左鱼有种预感,左城的要她付出的代价与那人有关。

果不其然,背着灯光,侧脸暗沉,他说:“你的命以后便是她的,你只能为她死。”

语落,他转身,身后的灯光成了背景。

左鱼抬眸,看着那人走远,呼吸沉重,眉缓缓舒开。

她?左城牵念的她,在左家只有一个人。

江夏初……

左家的天……换了。

醒来的时候,夜正浓,江夏初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的被角裹得严严实实,出了一身的汗,头已经不疼了,自嘲地笑笑:越发懈怠了,他什么时候来过都不知道。

她蒙头偎在被窝里,却怎么也没有睡意,鼻尖全是左城的气息,真是魔怔了。起身,习惯性地喊了一句:“小鱼。”继而苦笑一声,“怎么忘了,她不在了。”

第114章 左家少夫人说了算(2)

叹息声还没落,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少夫人,什么事?”

江夏初微怔,惊诧地看着走进来的左鱼。

莫不是睡多了,出现幻觉了。江夏初摇摇头。

“少夫人怎么了?”那人走近,递了杯水过来。

江夏初不禁失笑,接过水:“他还是应了我让你回来了。”视线落在左鱼结痂的手腕上,“伤得重吗?”

“我不要紧,已经是意料之外的宽恕了。”

左鱼浅笑,第一次江夏初看见她除了面无表情之外的表情。

左城真是本事啊,要人性命的是他,被感恩戴德的还是他。

“你怨我吗?”江夏初问。

“先生也问过这个问题。”抬眸,见江夏初眼眸深邃,她说,“之前怨,现在不了,因为只有少夫人可以求情,少夫人也确实这么做了。”她坦言,绝无隐瞒,江夏初某些方面像极了左城,比如一眼能看穿人心,隐瞒只是多余。

江夏初沉吟片刻,漫不经心的语气有些微冷:“不怨左城吗?他要你的命。”

左城二字,江夏初总是唯恐避之不及,这倒是头一回主动提及,她啊,莫不是真的魔怔了,只是她自己却鬼使神差地问了。

左鱼对着江夏初的眸,有种对着左城的幻觉,不由得小心翼翼了几分,回答:“在今天之前我的命本就是左家的,是先生的。今后,我的命便是少夫人的。”

恍然响起了左城的话:你的命今后是她的,只能为了她死。

眼前这个女人何其有幸。

只是似乎这个旁人眼里的幸运,她只是无动于衷,平淡得好似个局外人,语气云淡风轻:“即便心里不甘,不服,即便你要交付生命的人只是这样平凡普通的我,左城的话也要绝对服从吗?”

似乎她口中的左城只是路人甲乙,不带情绪。

左鱼第一次看清,原来这个总是淡薄的女人,是真的在置身事外,即便现在她正在询问。

心里忍不住为那个男人不值,有些倔强强硬地回答:“是。”

不需要考虑犹豫,在左家,绝对服从是基本,一种惯性行为。

那个男人是绝对的王者,江夏初不可否认,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何而来的好奇心突然作怪,她竟问:“小鱼,左城对于你们整个左家意味着什么?”

那个男人,不知为何,突然陌生了,像一道谜,然而,她莫名其妙地对谜底好奇了。

旁人眼里的他是什么?是王,是魔,是不可触犯的强者……她想大概是诸如此类的,却不料左鱼的回答:“是信仰,是我们的天。”近乎严肃神圣的语气,眸光里是膜拜,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呵。”江夏初轻笑一声。左城啊,果然会蛊惑人心呢,他能要了一个人的命,还让那人感恩戴德。

重重叹息一声,她似问非问,似乎怅然,又像无奈:“信仰啊,这两个字分量很重呢。”别开眼,对着窗,看着窗外天台,她声音飘远了,“区别很大呢,对于我,他是噩梦。”窗户上,她的脸,影像黯然。

噩梦啊,何不换种说法,那也是牵念。江夏初啊,绕进了胡同。

噩梦与信仰,那样矛盾的两个极端,任左鱼如何想象,也不能等同在一人身上。沉吟浅叹,固执己见也好,她还是笃定:“少夫人,你从来没有好好地了解过这个人吧,所以,你看不到全部的他。你只知道先生可以轻而易举地要一个人的命,却不曾了解,他用什么换来了那个资格。”

全部的他?那人城府不可测,谁有本事看清?

信仰,果然是不可侵犯的。江夏初除了冷笑什么也没说。

左鱼想起了一部电影:傲慢与偏见。正如自己将左城视为信仰,江夏初将左城视为噩梦,都是一种惯性,一种深入骨髓的本能。

江夏初果然是左城的劫,是左家的劫。

左鱼凉眸忽转,望着窗上江夏初淡漠的眼:“我杀过人,吸过毒,卖过淫,就是这样的我,先生代替我挨了一刀,伤在左手上,留了疤。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因为我姓了他的姓。”顿了顿,语气带了莫名的愤慨,“少夫人应该知道,有多少人姓了他的姓。”

那个男人,他也不是生来就无所不能、他同样有一无所有的初始,他的伤,他的苦,他的落寞失意,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喧嚣而已,然后以最恣意桀傲的姿态站成一个人的高处,掩藏着他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