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股压榨童工的愧疚感让她俩难受得很,只能在别的方面一个劲儿的补偿她。
江又桃叠被子下炕,跟屋里的冷空气也接触,她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江又桃去矮柜边上的脸盆架倒水洗手,顾念薇急匆匆地往外面跑,头发都还散着没扎。
她冲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穿着军大衣,提着行李袋的男人,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对视了一下,那名军人朝她点点头,然后大步离开。长得还挺英俊,身姿挺拔,冷酷俊朗。一回眸一点头,把同样是穿着军装但一点也没传出军装的精气神儿的林建忠比到了泥土里。
看着他进了顾家,顾念薇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谁了,她上完厕所回来,幸福巷里已经没有人了。徒留几串杂乱的脚印印在雪上,又很快被新下的雪覆盖。
寒风吹来,顾念薇裹紧身上的衣服。她的衣服里面穿了薄羽绒衣羽绒裤的,可大风吹来,依旧是抵不住严寒。这时候的冬天,可比后世的冬天要冷得多了。
她去厨房洗了手,跑进江又桃的屋子:“你们猜我在门口遇到谁了?”
江又桃吃了一口红薯,被烫得龇牙咧嘴,但又舍不得吐出来。这红薯是徐大嘴家给的,被霜冻过的红薯格外的甜,尤其是烤出来的,都在往外面流糖浆。
红薯终于在嘴巴里咽下去了,江又桃才问:“遇到谁了?”
难不成龚旭波胆子已经大到敢来顾家找林蔓柔了?
老师不是那么好当的,江又桃跟顾念薇每天都要备课到很晚,白天睁开眼睛想着的就是怎么提高学生的成绩,还不能做得太过火,脑细胞那是一片片的死亡。
她们俩唯一的乐趣,就是看林蔓柔跟龚旭波隐晦的眉来眼去了。
就这不到一个月的功夫,两人私底下已经打得火热了。
顾念薇走进来拿着属于她的那个红薯剥开皮:“林蔓柔的男人,隔壁顾家的儿子。”
江又桃嚯了一声,差点咬到了自己想舌头:“啥,他回来了?林老师不是说得年底才回来?”
江又桃连红薯也不吃了,从穿上棉猴,戴上围巾:“搞快搞快,咱们上大娘家待会儿。”
张老太太的房间跟林蔓柔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是最好的听壁脚的地方了。江又桃可好奇死了,这顾汉申提前回来究竟是想干啥。
顾念薇就知道江又桃好奇,立马回屋穿棉猴,等她出来,江又桃跟徐满秋已经在院子里等着她了,江又桃的手里还拿着她没吃完的大半个红薯。
院子里的雪被江又桃踩成了一圈一圈的脚印,徐满秋也跟着她玩,两人穿得笨重得像颗球一样,看着可搞笑了。
三人说说笑笑的一道往张老太太家去,徐满秋天天跟她俩在一起,她俩八卦的时候没背着她,实不相瞒,她对林蔓柔一家子也好奇死了。
今天是周末,王立川本来想睡个懒觉的,一大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两个老师吃着红薯走进来。
他的脸一下子就戴上了痛苦面具,自打他家跟两个老师熟了以后,只要上课,老师必定要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他已经遭不住了。
江又桃看到他,随口问了一句:“王立川,作业写完了吗?”
“江老师,还没有。”王立川乖乖巧巧的回答,一点也不敢糊弄。
他们老王家就是他奶奶的一言堂,他奶奶发话让他好好读书比过隔壁的张立明,他咋也得努力,不然他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江又桃点点头:“好好做作业,别偷懒。”
江又桃说着,就带着人去了张老太太的房间,张老太太正靠在炕稍贴着墙听隔壁动静呢。
见到她们仨眼睛亮了一下,主动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快来,快来,顾汉申回来了。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三人脱了鞋子上炕,一个挨着一个地挤着靠在墙上,耳朵竖得高高的。
为了听壁脚更方便一些,江又桃还花钱买了个无线喇叭,这会儿已经不知不觉的贴在顾家那边的墙角了。
具体原理她不清楚,但系统的黑科技还是蛮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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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汉申终于跟父母妹妹续完旧,他提着行李袋回了他跟林蔓柔的婚房。
林蔓柔还在炕上裹着被子睡,她穿着一挑怪模怪样的香布袋一样的裙子,露出两只脚出来。
炕边的窗子上还贴着两个大红喜字,屋里的摆设也样样皆新。这是顾家给顾汉申布置的新房。
顾汉申拉了个凳子坐在炕边。
上个月月初,他收到了林蔓柔寄来的信,心中的所书所写皆是柔情,字里行间全是蜜意。他从第一遍看到的震惊,到后面再看的欣喜。
他今年二十五岁,十六岁就去当了兵,到现在也有九年的时间了,这十年间,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的结婚生子,他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