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顾风这一跳,北体院的主场荣誉保住了,场面瞬间欢快起来。别队的队员也过来祝贺祝贺,顾风客套回应,陆水冷眼旁观。这里面有多少真情假意陆水摸不清,但是他知道人心就如同这平静池水下的漩涡,不一定每个人都盼着对方成功。
要怪只能怪跳水这个项目太卷了,前景惨烈,可是金牌只有一块。
训练赛在掌声中结束了,学员们可以自由活动,绝大多数周日继续泡在跳水馆里,可是陆水反向逆行,朝着更衣间走去。他只有半天自由,这宝贵的时间必须留给哥哥。
“四水,你干什么去?”水泊雨去拿浴巾,刚好和他擦肩而过。
“我回家。”陆水说。
“哦,那注意安全啊。”水泊雨戳了戳他湿淋淋的脸蛋。
“嗯。”陆水点头,转身看到了张钊。
张钊知道他要去冲澡,便停在更衣间门口一边等他一边打电话。20分钟后陆水就出来了,乖乖地跟着他往外走。
“头发吹干没有啊?”张钊上手摸了一把,“吹半干容易头疼。”
“我哥也这么说的。”陆水也摸摸脑袋,哥哥现在也是封校集训,跳高队连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我大宝贝儿也这么说,每次我吹半干睡觉他都唠叨,拿吹风机不厌其烦地给我吹啊吹啊。”张钊的语气显然不是抱怨,而是显摆。
陆水皱起眉来,张钊口中的大宝贝儿叫苏晓原,他见过,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男生,著名大学高材生,简直不知道张钊当初怎么拐骗人家的。
苏晓原肯定和哥哥一样,都是被对象骗了。
“你哥和他男朋友挺好的吧?”张钊热心肠,谁的事他都想问问。真是怪了,周围这一圈好兄弟都是gay,直男就一个陶文昌。
“挺好的。”陆水咬牙切齿,那个顶级绿茶精要是敢对哥哥不好,自己就咔嚓了他。
“那就好……”张钊走在他前面,忽然回头问,“对了,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陆水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砸懵,愣神两秒。“没有。”
“少来,你这表情分明就是有,而且不知道因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不喜欢女生。”张钊自信满满。
陆水手里的小海豚钥匙链啪叽掉在地上,有这么明显吗?
“别瞒了,我高三出柜,gay了3年,作为一个陈年老gay这点事还看得懂。”张钊替他捡起钥匙链,“谁啊?”
“没……没谁。”陆水接过钥匙链,整个身体呈现出很僵硬的反应。这一下张钊更确定了,陆水是个乖巧甜gay。
“是不是水泊雨啊?”张钊问,“你俩挺亲热的。”
“啊?”陆水继续懵着,这时手机响了,是队长来电。现在来电没好事,他赶紧拒绝通话。
“是吧!”张钊还在盲目分析陆水喜欢谁,鉴于他刚才和水泊雨说话自如,没跑了,是水泊雨。
下一秒,陆水的手机又开始玛卡,他接起来还没说话,只听顾风说:“你人呢?赶紧回来,下午加练。”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please try it later.”陆水说完迅速挂断电话。
接下来他真把手机给关了,表情淡定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骗人是他的熟练工种,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看到哥哥。
“你刚才说什么呢?”张钊已经分析完陆水的恋情,“谁的电话?”
“卖房的,问我8000万的临湖别墅急降100万要不要考虑一下。”陆水将电话收好,心思已经飘出了学校,“咱们走吧。”
张钊点点头,伸手拎过陆水的运动包,边走边打听:“听说你以前是水泊雨的替补啊?”
陆水迎着太阳。“嗯。”
“你们认识多久了?”张钊再次肯定了内心的猜测,什么都逃不过陈年老gay的智慧双眼。
陆水眯着眼睛。“10年。”
“那你们认识时间可够长的……”张钊意有所指,“你很了解他吧?”
陆水快步往前,仔细思索之后点点头。确实是很了解,自己的所有动作都是按照水泊雨来练的,他是顾风的镜面人,自己是他的复制人。
“那你们这岂不是……”张钊将近水楼台先得月咽回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嘛。”
“哦。”陆水再点头。
“我从初中开始练长跑,想不到你7岁就开始练了。”张钊打开话匣,跑步初期有腿就行,跳水是技术性工种,隔行如隔山,“搞跳水得花不少钱吧?”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自费竞技体育等于烧钱,特别是对场地有特殊要求的,成绩每上一个台阶都是用钱摞在脚下。陆水的眼皮深垂,瞬间变回了他以前的情态,脸部表情像是盖了冰一样的保护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