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
“好像是彭老师有一次在办公室跟其他老师聊周宸的问题被董晓听到了,大概是周宸爹妈离婚了,周宸跟他爸。他爸娶了新老婆有个闺女,根本就不管周宸,有时候饭费都忘了给,还是周宸他妈给送来的。周宸他妈吧……好像也不怎么管他。”
杜暄问:“可是去年跟林廷安打架时,不是说他家长还不依不饶的吗?”
郑子岩摇摇头:“那就不清楚了。反正他说话挺难听的,林廷安就有点儿坐不住了,怼了几句,然后就打起来了。”
杜暄还想问点儿什么,午检的铃响了,孙睿一拽他:“赶紧跑,晚了。”
杜暄匆忙间说:“郑子岩,你帮我跟林廷安说一声,放学我在楼下等他。”
郑子岩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放学的时候,杜暄在楼门口捡到一个依旧笑嘻嘻的林廷安。
“没事儿了?”杜暄惊讶地问。
“没了。”林廷安得意洋洋地说,“一会儿找趟杨老师就没事儿了。”
“找他干吗?”
“老彭说我们这是‘考前焦虑’,让我去跟杨老师谈谈。”
“什么意思?”杜暄有点儿懵。
林廷安把书包往肩上一甩:“就是说我们因为同学之间的口角打起来了,是因为考试压力太大,心态不稳定。”
“这……也行?”杜暄有点儿惊讶了,“这稀泥和得也太随便了。”
“要考试了,学校也不想闹什么乱子呗。”林廷安无所谓地说,“反正董晓和周宸他们两个在老师那里说‘互相不追究’,学校也乐得和稀泥。就让我们挨个找杨老师聊去,我今天聊。”
“这就和解啦?”杜暄挺惊讶地感慨一声,笑了笑,“你们打架真是来去如风。”
“不然呢?在老师跟前能怎么着?”林廷安耸耸肩,“反正我觉得他俩这事儿没完,私底肯定还要闹。不过我是不管了,这次真倒霉,还得找一趟杨一鸣。”
杜暄笑着问:“用我陪吗?”
“当然了,这还用问。”
杨一鸣一打开门,瞅着这俩孩子直乐:“你们是不是特怕我把对方给卖了?每次一来就来俩。”
林廷安抓抓头发:“我没事儿,我不用咨询。”
杨一鸣扬扬眉:“你们班主任可不是这么说的。”
杜暄一指林廷安:“他真的没事儿,他那心大的,赶上太平洋了。”
林廷安瞥了杜暄一眼,伸出拳头在杜暄鼻子底下挥了挥,杜暄咳嗽一声,眼睛里有能溺死人的温柔。林廷安倒反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哼一声转开了眼睛,看着杨一鸣:“杨老师我真没事儿,我不是考前焦虑,这不是应付德育处吗,要不然又要听他们教育半天。”
杨一鸣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乐了,“你倒是挺坦白,你可是彭老师亲自打了电话过来交代的,我总不能两分钟不到就把你送出去吧。”
杜暄指指教室一角的沙发和茶几:“我们坐那儿写会儿作业,待一会儿就走。”
杨一鸣本来也就没想“咨询”什么,依照他对林廷安的了解,这小子才不会因为考试而焦虑呢,就算他真的焦虑了,有杜暄在也啥事儿都没有。于是顺势说:“我在里面备课,你们写作业吧。边柜上有水壶和杯子,愿意的话自己沏茶煮咖啡,别给我碎了就行,挺老贵的摔坏了你说我让不让你赔?”
杜暄说:“我上回摔了丁大哥的一个冰淇淋杯,丁大哥都没让我赔。”
杨一鸣默默叹口气,关上了里间的门,这年月的学生一个个都爬到老师头上了,师道尊严何在?
林廷安唉声叹气地从书包里掏出刚发的语文卷子打开:“杜暄你帮我看看病句题,全错了。”
杜暄一边看卷子一边问:“你什么时候跟周宸关系那么好了?肯为他出头?”
林廷安哼一声:“我才懒得管他,一看见他就心烦。不过今天一班那混蛋也太过分了。”
“你还挺仗义。马上就中考了,还有闲心打架,班里那么多人怎么就你坐不住?打就打吧,你不知道德育处就在你们隔壁?”
林廷安皱了皱眉没吭声,脸色有点儿阴沉。
“觉得自己特仁义是吧?”杜暄笑一笑说。
林廷安一扬脖子:“杜暄你什么意思?那小子也欺人太甚了,我就不能说点儿什么了,非得忍着?”
杜暄拍了他的后脑勺一下:“我有这么说吗?”
林廷安一缩脖子:“那你什么意思?”
杜暄忍着笑说:“仗义,字面意思就是依仗着‘义’,那什么是‘义’?知遇之恩是义,送碳之情是义,拔刀之勇是义,故交之谊是义……”
林廷安懵逼地眨眨眼:杜暄你丫是中文系的吗?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不就是打个架吗,哪儿那么多说的?有说这话的功夫,两场架都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