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贵妃是皇上的宠妃,如今又有儿子傍身,至少目前来说,夏贵妃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王爷难道一点都不顾忌夏贵妃的情面?
想了半天,谢涵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但是她想明白了一点,这个朱泓在王府的处境堪忧。
因此,这件事她想管,不为顾錾,是为朱泓。
可怎么管谢涵却发愁了。
她和朱泓素未谋面,连名字都是第一次听说,不要说她没有机会见到他,就算朱泓此刻站在她面前,她又凭什么让他相信她的话?
“这样吧,舅娘,你们也别求这个托那个了,不如直接去找那位王子跪下来好好认个错,最好是来一个负荆请罪,这事本就是表哥做的不对,把话说明白了,我想那位王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谢涵说道。
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谢涵猜想,如果当时那人不把朱浵抬出来,事后不去找朱浵出面,朱浵不把事情捅到王爷面前,这件事绝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而这个朱泓目前之所以一直挺着不肯放人,与其说是在跟顾錾等人赌一口气不如说是在跟他父亲和兄长赌一口气,所以这件事求的人越多只能越复杂,还不如直接放低点姿态,就说是自己错了,给朱泓一个台阶,也让他出了这口气。
当然,这只是谢涵一厢情愿的推测,那位朱泓能不能理解她的苦心就不好说了。
“这样管用?”纪氏顿住了抽噎,看着谢涵。
这法子也太简单了吧?能好使?
谢涵嘟了嘟嘴,“舅娘,我在京城和表哥表姐他们一起生活了大半年,每次他们欺负我都威胁我不许找外祖母和舅娘他们告状,说越告状他们越欺负我,所以我想你去找王爷告状那位王子肯定不高兴,还不如直接找那位王子说几句好话,好使不好使我就不清楚了。”
“是吗?”纪氏有点狐疑地看着谢涵。
貌似谢涵的话也有点道理,可能是她太久不做小孩了,忘了小孩子的心思其实很简单,是大人们想太复杂了。
谢涵点点头,她也只能帮到这了。
纪氏走后,司棋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噘着嘴道:“这位舅娘的屁股也太沉了些,再不走,这药都该凉了。”
谢涵看着这碗汤药忽然想到了杜廉,“杜公子呢?”
“走了,开完方子就把方子给了二公子,他直接去书院了。”
谢涵听了松了一口气,过两天她就该回乡下了,杜廉要准备乡试,肯定是没有时间回去的,她也就不用费力地防备他了,等他和小月成亲了,她更不会有单独见他的机会了。
谁知谢涵刚闪过这个念头,司棋便坐了过来,一边扶起她一边说道:“小姐,刚才杜公子好像生气了。”
“生气?生什么气?”
“杜公子开完方子出来,本来是说他去抓药的,可走到堂屋的时候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急匆匆地把方子塞给了二公子,头也不回地走了,二公子追了上去,他说突然想起书院还有急事。”司棋努了努嘴,“可奴婢看着不像,杜公子当时脸红了,应该是生气了。”
“脸红,生气?”谢涵凝神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尹嬷嬷说的那几句话,保不齐杜廉就是那个时候出来的,碰巧听了去,所以生气了。
他本来是好心好意地来给自己诊脉,却偏偏被尹嬷嬷误认为是什么宵小之徒,换做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会生气吧?
想到这,谢涵有点不安,她想跟杜廉解释一下。
可转而一想,这种事情也没法解释清楚,越描越黑,只会让杜廉觉得难堪,甚至还以为谢涵怀疑他的人品。
再说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这种话理应是听不懂的,送上门去解释,岂不是告诉人家,她谢涵八岁便懂这些狐媚魇道的东西?
因此,谢涵什么也不能做,只希望杜廉冷静下来之后自己能明白过来。
君子坦荡荡,有什么想不开的?
谢涵哪里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杜廉还真做不到君子坦荡荡。
从谢家出来的杜廉根本没有回书院,而是一个人策马出了城,直接找了一个无人的小山包坐了下来,他需要好好理理自己的思绪。
原本他是打算亲自去给谢涵抓药的,谁知刚从书房出来正好听到了尹嬷嬷对谢涵说的那几句话,说什么谢涵是一位真正的大家小姐,不是什么乡野村姑,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惦记得上的。
听到这话的杜廉当即脑袋里一片空白,又是羞愧又是害怕的,他羞愧的不是他宵想谢涵了,而是他宵想的是一个才八岁的女童,传了出去,他一辈子的名声岂不毁了?
因此,他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