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是那天她和明远大师的谈话被暗卫听了去,可转而一想,又觉得不对。
果真如此的话,皇上为什么没有在上次见面的时候质问她这个问题,为什么要等到今天?
也不对,今天正好她把连弩车的模子和图纸都带来了,皇上觉得她没有用了,可以一脚把她踢开了。
到底是什么?
这一瞬间谢涵心里转了七八个念头,可哪个念头也应对了不了眼前的局面。
“回皇上,先父临终之际交代过我好几件事,能说的臣妇都告诉皇上了,不能说的。。。”谢涵故意放缓了说话的语气,一方面是想试探对方的虚实,一方面是自己好斟酌一下语言。
“哦,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朱栩拉长音问道。
此时的谢涵有几分确定皇上准是知道父亲在明远大师那寄放了东西,只是这消息是暗卫偷听来的还是从别处得来的,谢涵暂时是不得而知了。
“回皇上,确实有,先父临终之际嘱咐过臣妇一件事,命臣妇保管一份经书,说是只有在皇上要抓臣妇坐牢时才把那份经书交出来,找明远大师换一样东西,那个东西可以免去臣妇的牢狱之灾。父亲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如果皇上不抓臣妇坐牢,这话谁都不可以说,否则的话很有可能我被会抓去卖了。”谢涵为了让她的话更具可信度,特地学了父亲当时的原话。
“哼,既然如此,你现在为什么又说出来?还是说,你知道了什么,心虚了?”
这话谢涵就有些不爱听了,“回皇上,先父临终之际臣妇才刚六岁,虽说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那句会下大牢会被发卖意味着什么还是明白的,因此臣妇会害怕也是正常的,既然先父说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臣妇自然要谨记在心。至于为什么选择在现在说出来,那是因为一来臣妇刚刚见到了明远大师,说实在的,臣妇也很好奇当年父亲寄放在他那里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可惜那天晚上臣妇没有把经书带在身边,因此没有拿到那些东西;二来,臣妇私下以为,臣妇和皇上之间已经超越了一般的君臣关系,臣妇不敢说是父女,但臣妇对皇上的确是有孺慕之思,的确是把皇上看成了父亲,因此,臣妇觉得不该再隐瞒皇上任何事情。”
当然,这里的“任何”还是打了个小小的折扣,在这种情形下,那些银两谢涵是万不敢拿出来的,因为她不清楚等待她的会是什么风暴。
“那好,你把你父亲当年的临终遗言再细细说一遍,朕看看你是否真的做到了不敢隐瞒。”
谢涵听了这话抬起头来,一边回忆一边把父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学了一遍,包括问她在顾家如何,问她顾家长辈对她好不好,问她喜欢不喜欢和顾家的那些哥哥姐姐们玩,甚至还把父亲问她喜欢不喜欢顾铄也说了一遍。
同样的,她把父亲教她的那些书里和字画里的秘密都隐瞒了,因为那些有秘密的字画和书籍都被她处理了,而那些银票也被她妥善藏了起来,至于扬州房子里的秘密她完全可以以不知情推脱。
“就这些?”朱栩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明显不信。
“回皇上,就这些。臣妇知道皇上在找什么,事实上成年后臣妇和臣妇的管家曾经探讨过这个问题,可管家说我父亲的确没有交代他什么银两,先父只是嘱咐过他好生打理这些产业,说每年的银子足够我生活了。”
“难道这几百万两银子都飞了不成?”朱栩怒了,把枕边的书扔到了谢涵的脚边。
谢涵低着头,不敢接这话,她也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皇上的喘气声,王平和另外两个太监是大气不敢出一声,谢涵也是如此。
过了好一会,朱栩的气匀称点了,见谢涵一副低头认罪的样子,不知怎么又气不打一处来,“抬起头来,你不是很能说吗?怎么哑巴了?”
“回皇上,臣妇惶恐,不知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谢涵的话有几分无奈。
“混账,你是说朕昏聩,不明是非不辨真假?”朱栩一听这话气又上来了。
一旁的王平见了忙端了一杯茶水上前了。
第七百七十三章、出卖
王平战战兢兢地走到塌前,没敢把茶水直接放到皇上手里,而是先放到了一旁的案几上,然后腾出手先替皇上抚了抚胸口。
“皇上,消消气,消消气,世子妃还是个孩子呢,您就不怕把她吓到了?还有,奴才多一句嘴,皇上您知道从幽州过来这一路上世子妃跟奴才说的最多是什么吗?”
“什么?”朱栩斜了王平一眼。
“说她祖母没了,这世上又少了一个疼她的人,说她现在只有世子爷和皇上您了,说她一定要早点把这连弩车研制出来,好为皇上分忧,因为她怕皇上操心劳力把身子搞坏了。所以啊,皇上,您有什么话慢慢说,千万别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否则的话,心疼的不仅是世子妃,还有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