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某种情绪终于累积到临界点。
咻咻咻几声。
窗外,绚烂至极的缤纷烟花突兀地炸开了夜空,胜过了沉闷死板的人间繁华。
寂寞无神的白纱瞬间笼罩在欢快而轻盈的虹光之下。
借着热闹的掩护,一双线条遒美的手臂放下行李袋,从背后套牢肌肉紧绷的陈钺:
“不许动。”
刚落地的闻辛呼吸间似乎还带着风沙和火药的味道。
“我鬼混回来了。”没半分正经的alpha把enigma圈禁在辛香炙热的怀中,“小公主,生日快乐。希望你有生之年,天天快乐。”
闻辛扣紧陈钺微凉的五指,把从导盲杖内芯中抽出半截的军刺插回原处。
下颏枕肩的alpha笑声喑哑:
“怎么?又想把我捅成花洒啊。赏个笑脸吧。宝贝儿,你知道像我这种一堆案底的alpha能从条子那边批下一张烟花燃放许可单有多不容易吗。”
母亲因病去世后,连续十年都在墓园独自庆生的陈钺仰着脸,语气平淡:“闻辛,太吵了。”
“艹,陈钺,你可真会扫兴。”
戴着止咬器的闻辛视线刮过陈钺后颈,横在enigma腹间的手臂紧了又紧,
“趁着你下午去做术前检查,我托人给全院其他病房的病人和家属都打过招呼,送了礼物。尤其是心内妇产神外,那些受不得惊吓,年纪大的……就放半个小时,到你生日结束。你想要更多也没有。老子心里有数,你快闭嘴吧。”
于是,enigma安静了五分钟:“闻辛。”
“在呢。”
“左边的烟花是什么颜色。”
“酒红,一道一道往天上蹿,有点像一排人的心脏挨个中枪。”
“右边。”可莱茵阑
“银白色,跟闪光弹似的,感觉你的脸蛋更白了。刚才特别红,一看就知道是被我气的。”
闻辛一开口,陈钺便阖上唇,没了动静儿。
这样和平共处的时光总是太短暂。
安慰黑夜的烟花很快就消失不见,但蕴藏无限可能的天空依然在。
“完事。公主,你先回床上待着,我去洗个澡。”alpha自然地松开一动不动的陈钺,“今晚我留在你这儿打地铺,等你手术顺利结束,我还得马上去B国谈事。”
闻辛脱掉飞行夹克挂上椅背。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补充道:“我自己开运7回来的,半路碰见乱流,耽误不少时间,没给你准备长寿面。我把钥匙给了颂颂,拜托他去我家给你煮一碗,明早带到医院——”
“……颂颂?是谁?”双眼蒙纱的enigma嘴唇一颤又一紧,“钥匙,你家?”
差点机毁人亡的alpha活动酸麻的肩颈,语气迷茫:“我对象,楚颂,楚老师。”
“我家就是我家,地址你们都知道。颂颂胆子小,用我家的食材和厨具,再有你们国安和军情的狗腿子从远处盯着,你吃着,我也能放心。”
说完,闻辛从行李袋抽出折叠充气睡垫,拿起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走进卫生间,把门反锁。
这一声,仿佛撞碎了美丽的幻象和灼目的强烈光感。
烟花余热彻底消散。enigma从明亮的云端跌回一个人的床上。
手脚发僵的陈钺哑口无言。
enigma稍稍融开一丝缝隙的嘴唇,咽喉,心脏,还有别的器官,又全部封冻成原样,连使得alpha落荒而逃的眼泪都流不出来。
陈钺缓了很久。久到浑身散发温暖水汽和薄荷沐浴露香味的alpha走回病床旁,两指捏着陈钺的耳垂揉了揉:
“怎么了?不舒服?眼睛?”
陈钺点头又摇头。他用一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建议:“你查过楚颂的底细吗?考虑到他的经历,我不认为,他值得你信任,有资格去……接触更私人的空间。”
上身赤裸的alpha坐到床边,握着陈钺的脚塞回薄毯下面。闻辛笑着调侃:“跟我进谗言呢?”
他起身,摘掉止咬器,平躺在地,双手随意地垫在脑后:
“别担心我啊,长官。我又不可能把那些会导致我坐穿牢底的东西放自己家里。否则,我早就被你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alpha半阖着那双多情的桃花眼:“陈钺,说了多少次了,咱俩的关系不能更糟糕。你和我讲话没必要像对外人一样,拐弯抹角。”
闻辛等了很久。忽听陈钺开口道:“我不喜欢吃面。尤其是长寿面。”
向来不按常理出牌的alpha哑然失笑。犯困的他翻身跃起,单膝压床,搂过陈钺,闭着眼毫无分寸感地用力亲了一口他的脸:“乖。今天是新一岁第一天,你最大,哥哥早起去国立大学小西门给你抢新做的芋泥牛奶和蜂蜜蛋糕。”
陈钺被这种大型犬的热情扑得一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