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志和断定是霍青山,于是辜剑就来找霍青山了,霍青山可不怯他,十分游刃有余,他那天有不在场证明——他正陪简希在医院复查。
他站在年级组办公室,坦荡荡地,“不能因为狗朝我吠过,您就怀疑是我打了狗吧?”
而杨兆琥认为是梁阁,那天梁阁那种明晃晃地轻视让他想起就火大,恨不能没事找事和他干一架。
艾山见了苗头,赶紧做和事佬,“队长,你别跟梁阁杠上,他妈是A大武术教授。”
杨兆琥斜睇他,“我还怕他是吧?”
艾山识趣地慌忙摇头,又暗戳戳说,“你知道A大武术队吧?很牛逼的,金牌不知道拿多少了,连春晚都参加好几次了。”
杨兆琥没耐性了,“你他妈说这么多屁话干嘛?”
艾山咽了下口水,他当然不能让球队和梁阁他们起冲突,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帮哪边,两头不是人,忍着队长的白眼接着说。
“A大武术队都是从小找好苗子然后培养的,很多都是我们本市的,都和梁阁一块儿训练长大的。梁阁招呼一声,他们保准过来撑场子,十几个世界、全国冠军,咱们找他麻烦,对上了也不好吧?”
艾山故意夸大其词,说得神乎其神,但他也确实从霍青山那听说梁阁是被那群师兄师姐“盘”着长大的,每个都牛逼哄哄非常能唬人。
当然梁阁也不弱气,初一就拿了少年组的全国冠军,后来精练散打和MMA,MMA就是综合格斗,各种格斗技,无限接近于实战,绝不是花架子,真正和人打起来一打一个残废。
杨兆琥冷笑,“我找他麻烦,还是他触我霉头?”
艾山笑呵呵打马虎眼,“过去了就过去吧,他也不是冲队长你,他是冲张志和那傻逼。”
杨兆琥心里门清,梁阁就是冲他,可他没反驳,沉吟半晌。
“你们班那个班长,咳……”他别扭地低下头,言语含糊又支吾,“那个,他,他有没有什么姐姐妹妹什么的?”
“啊?”
从那天到现在,杨兆琥已经又辗转反侧数个夜晚,就算艾山疑惑又明确告知了他“祝观音是独生子女吧?可能有堂姐妹,亲的应该没有。”
他浑浑噩噩,决心要切断这段源自可笑误会的畸恋,说做就做,半夜诈尸一样跳起来,跑到楼下公园把写的酸词情书全给烧了,烧到一半碰上寻哨的保安以为他在烧纸钱,又以为他在纵火,吓得屁滚尿流差点把他逮去局子。
他只好拿着那些酸词又回去了,自己半夜看了一遍都觉得难受又难堪,心酸流泪。第二天早上继续那股子行尸走肉,准备早起去学校把满腹的怨气失恋的痛苦全发泄在早训的队员们身上。
结果好死不死在校门前的小摊吃早餐,就见祝余站在自己常吃的那家煎饼摊前,登时眼珠子都要黏在祝余身上。
还是祝余率先察觉,他对杨兆琥没什么恶意,只觉得这人呆呆的,他走到杨兆琥面前,“队长,你吃煎饼吗?”
他学着艾山叫他队长。
他一下隔得太近,杨兆琥身体里再次涌起那种迷乱的晕眩。
杨兆琥确信自己当时对他一见钟情就是因为见色起意,单纯地因为美色,导致就算如今知道了他是男的,他也无法抗拒诱惑,是他十几年来对于未来伴侣梦寐以求的那种漂亮。
“你、你怎么在这?”
祝余笑起来,浅浅的恰到好处,“这是我们家摊子,队长你要吃什么?”
他是那种内敛的男孩子,端方正宜,笑起来周身光晕都温柔。
杨兆琥觉得自己是海上迷途的水手,祝余就是用相貌和歌声蛊惑水手的海妖,姿容昳丽,声音美妙,何止要为他赴汤蹈火。
他强自镇定,勉力压下磕绊,手忙脚乱地找话题和他攀谈。
祝余突然被人扯着后领轻轻拽了一下,他一回头。
“梁阁!”
一嗓子叫得清脆而朗润,尾音上扬,好多人的视线都聚了过来,他分明还是端直地站着,但杨兆琥总觉得他已经开始蹦蹦跳跳了。
梁阁叼着支冰棍,骑在公路车上单脚触地,不驯地看着他。
祝余又笑起来,要不是这两种笑隔得这样近,杨兆琥都不会如此直观地察觉,他方才朝自己笑得很精致漂亮,心神怡旷,像专门笑给人看的。
这回笑得眼梢都要更弯一些,腮上起了些雾一样的隐隐的红,喉间有仿佛气音的笑意,带着点小孩儿似的毫不设防的娇憨。
原来他真正笑起来是这样的。
梁阁的视线在杨兆琥身上毫不停留几乎是漠视地掠过去,礼貌地对林爱贞点了点头,“阿姨好。”又利落地朝祝余一偏下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