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簸箕就随着小兔子的动作一阵翻滚挪动,眼见要摔下床,又被燕飞度拉回来。
小兔子的哭声听得燕飞度也有些烦躁。
也罢,不喝就不喝了,发发汗也好。
燕飞度一放下药盅,寒江雪就立刻把头探了出来。
兔儿眼睁得大大的,眼泪一点也没流。
燕飞度:……
寒江雪伸爪拍拍自己的肚子:“饿了。”
等寄灵木偶拿来好消化的菜肉糊糊时,寒江雪却又不吃,反而抬头望着燕飞度。
“要喂呀。”
燕飞度:……
燕飞度不得不想,这是借着生病,要踩到他头上的意思?
不愧是“狸奴”,哪怕实际上是只小兔,本性还是小祖宗。
燕飞度是什么人,别人死在他面前都不会动一下眉毛,可见着这小兔的眼睛,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软。
燕飞度用勺子挖了一勺,不大熟练地递到寒江雪面前,寒江雪立刻啊呜一口吃了。
“呜……好像没味道。”
寒江雪吸着鼻子,虽然有点意见,但又很饿,立刻又闭着眼睛张大嘴啊呜了一口。
这一次入口却是苦苦的!
小兔子难以置信地睁眼看着燕飞度,燕飞度放下手里沾着药汁的勺子,又挖了一勺糊糊给寒江雪。
“仙人,你是不是……偷偷给我喂药了?”
燕飞度神色淡定:“没有的事。”
寒江雪思考了一下……没思考出来,烧得晕晕乎乎的小兔子又张嘴吃饭。
于是在吃了三勺糊糊,三勺药汁之后,寒江雪回过神来了!
“你就是给我喂药了!”
小兔子瘪起嘴,十分委屈地把脸埋在了爪爪里。
“谁生病吃药呀!”
燕飞度竟也有些语塞:“……你要不要认真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燕飞度放下小碗(寒江雪已经吃完了),再让寄灵木偶把药盅也拿出去(寒江雪也吃完了)。
幸亏是只小兔,吃的碗也是小小的,这样饭和药都吃完了。
可是寒江雪却止不住抽噎。
燕飞度想,这小兔子不会自己抽过去吧,颇有些无奈。
“现在药已经吃了,你又要如何?”
寒江雪放下爪爪,眼里还是一滴眼泪也没有。
刚才抽噎了那么久,竟是光打雷不下雨。
“舔毛毛。”
小兔子仰着头,一脸认真,好像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以前在巢穴里,不管大猫小猫小兔子,谁生病了都是猫妈妈舔一舔,其他猫儿也帮着舔舔就好了的。
燕飞度:……
即使这是自己亲聘的狸奴,燕飞度也做不出这种事。
若不是这小兔子烧得耳朵都发烫,燕飞度真要以为寒江雪在造反。
眼见不能舔毛毛,寒江雪又要干哭,燕飞度不是爱拖拉的人,当即伸手摸了摸寒江雪的小脑袋。
虽然不能舔毛毛,不过摸摸毛毛总行吧?
寒江雪乖乖坐着,像是被这温热的手摸得很舒服,慢慢地就躺下,把自己软乎乎的肚皮露了出来。
“摸肚肚!”
燕飞度又伸手挠了挠寒江雪的肚子。
寒江雪像是被摸得痒痒,笑得蜷成一团,笑着笑着,那把脸埋在小枕头里的兔子竟打起了鼾。
睡着了?
燕飞度收回手,低头打量着寒江雪,发现还真是睡着了。
不过陪一只小兔子,竟让燕飞度背后出了一层薄汗。
燕飞度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寒江雪的小脑门:“哪里是什么小兔精,是名副其实的撒娇精。”
撒娇精·寒江雪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地扭头转身,伸爪抱住了燕飞度的手指。
“仙人……你要吃药……才能好哦……”
寒江雪生病了,居然还惦念着燕飞度要吃药。
燕飞度侧头看着窗外的天色,他往日一天吃两回药,现下天色渐暗,确实要喝第二回 了。
燕飞度的眉眼也不由泛上了一丝柔和,接着又听到寒江雪吧唧着嫩嫩的三瓣嘴又说道。
“你……体虚啊……”
燕飞度:……
燕飞度决定今晚不吃药了。
卧房门外传来一点细微的脚步声,燕飞度打开门,便见两只顶着小木桶和湿毛巾的仓鼠等在外边。
是来照顾寒江雪的?
“他已经睡下了,不要发出声音。”
两只小仓鼠重重点头!头上的木桶随之掉地,哗啦泼出一地的水。
门内,寒江雪似是被吓醒,睡不够地抽噎起来。
燕飞度抬手抚额,这种感觉自离开桃花落后,很久没有了。
不过……这地上吓得吱吱叫的仓鼠,还有在后方蹬着腿发脾气的小兔子,不也正像是桃花落才有的景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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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雪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还是有点头重脚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