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褚大人之前听自家夫人说起过沈公子的情况。说他寄人篱下身份本就尴尬,平日里生活拮据,靠帮人做做文章挣银钱糊口。
如今听他说不要束脩,他心里过意不去。
见他坚持,萧韫便道:“褚大人将礼留下便可,束脩无需再提。”
“这这这......好吧。”褚大人感慨,沈公子真是个和善的好人呐。
于是便对女儿耳提面命道:“往后要好生孝敬你师父,听从教诲,知礼敬重,莫任性胡闹。”
阿圆诚挚点头:“知道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女儿定会像孝顺爹爹一样孝顺师父。”
萧韫:“......”
外头的陈瑜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这声音不大,但里头的人听得清。
萧韫不想这对父女再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便对褚大人道:“既拜完师,我派人送褚大人回府。”
陈瑜从外头进来,比了个请的手势:“褚大人请。”
“啊....啊?”褚大人有点懵,看了看萧韫再看了看他家闺女。
何意?
他闺女不跟他一起回吗?
萧韫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褚姑娘既然来了,不妨就从今日开始学习。且离书院考试之期渐近,时日无多,需抓紧。”
“哦哦哦,还是沈公子想得周到。”褚大人说。
于是赶紧作揖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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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褚夫人站在正院门口等,见自家丈夫欢天喜地地进门,她问:“阿圆呢?”
怎么你们父女俩出去,却一人回来了?
“夫人,我们进屋说话。”褚大人高兴,接过婢女递来的茶,开口道:“我们褚家真是好运道,处处遇贵人啊。”
“这话何意?”
褚大人一盏茶下肚,便将名师乃沈公子的事详细说了遍,最后道:“这沈公子是个善人,连束脩都没要,只收了礼。”
褚夫人问:“即便如此,今日才拜师便将女儿留在他人府上实在不妥。”
“有何不妥?”褚大人不敢苟同,颇是正义严辞道:“他们已过了师徒礼,沈公子就是阿圆正儿八经的师父。徒弟待在师父府上做学问,不是天经地义?”
“夫人啊,沈公子为人,你大可放心。”
“......”
褚夫人无意与丈夫争论,心想,且等女儿回来再细细问问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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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阿圆却是坐在水榭旁的雕花红木桌边吃糕点,吃得两颊鼓鼓囊囊。
萧韫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喂她。
“师父,”她问:“这是你的宅子?”
“不是,友人的。”
“那师父的友人呢?”
“去远游了,还未归。”
“哦,师父......”
“喊我沈哥哥。”萧韫说。
“为何?”
阿圆是个知礼的姑娘,今日敬过茶,那她就得以师徒之礼相待了。
“我可不想做你爹爹。”
“......”
阿圆窘了片刻,又听他道:“往后只管喊我沈哥哥即可,喊师父平白觉得老了好几岁。”
“哦!”阿圆点头。
“沈哥哥,”她问:“你一直住在这里?”
“偶尔......回沈家,怎么?”
阿圆想起娘曾说过高门大户的家宅阴私,不自觉就想得有点多。问:“我爹爹给你束脩你为何不要,好歹也是点进项呢。”
萧韫一听,随即闷笑起来。
“我说的不对吗?”阿圆嘀咕:“沈哥哥欠了这么多银钱,总归要还的。”
“小丫头把哥哥当什么人了?”
“?”
阿圆不解抬头。
萧韫趁机撸了把脑袋,说:“哥哥是阿圆的大哥哥,若是教你写字还收束脩,我岂配为读书人?”
闻言,阿圆一时顿住,望着萧韫感动得无以复加。
过了会,她问:“那我们何时练字?”
“吃完糕点。”萧韫又喂了一块过去。
阿圆张嘴接住,然后道:“为何要先吃完糕点?我已经在家吃过早饭了的。”
“练字是个力气活,吃饱了才行。”
阿圆狐疑点头,不明白就写字而已,花什么力气?
然而等萧韫将她带到书房时,她才知道原来练字这般辛苦。
萧韫说:“你且写个字来看看。”
阿圆照做,将宣纸铺开,又用镇尺压住,然后提笔认认真真地在纸上写了个“婳”。
这是她的名字,平日里写得最多,也自认为是写得最好的。
字迹工整,娟秀清丽。
她扬起脸,紧张地看向萧韫。
萧韫背手立于一侧,漫不经心瞧了眼:“这就是你母亲说的‘字写得好’?”
“......”
阿圆羞赧,小声道:“阿娘说在我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来讲,写成这样已经不错了。”
“你不说已经是大姑娘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