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肜突然发现蚩尤之所以躲出去,是为了给沈肜自己离去的机会。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已经全好了。
沈肜突然记起来,每次半晚蚩尤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屋里时的眼神。
表情漫不经心,嘴角却莫名其妙的弯上去一个弧度,眼神里有疑惑,有欣喜。
沈肜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自己终於可以回到那片繁华中了,像那片蓝天,近得似乎伸手可及……但是此时的心却突然变得犹豫不绝。
笼里的鸟,如果被精心饲养了很久,如果突然有一天打开笼门让他飞,大概也是这样子的吧……看看笼子,再看看天,再看再回头……选择什麽,都注定要失去。
沈肜想了想,然後开始慢慢的往回走。
这时候他身後突然传来了远远的脚步声,像是有几个人,正要往山上走。
第32章 江湖险恶
沈肜听到人声之後微微一愣,随後贴著石壁站直了身子,那些稀疏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然後一路换来洞里,沈肜看著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过去也不知道该笑不该笑,等他们走过了五六步,沈肜拔腿就往洞外跑,结果这天诸事不利,沈肜快跑出去的时候被某块石头绊了一下,随後四肢著地,著路的时候腾起一片烟尘,声音在不大的洞里面制造成回音经久不绝。
沈肜很麻利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意外的看见那两个人开始挽衣袖亮刀子,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我们有事洞外面谈,那里地方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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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俨然另外一个天地。
阳光异常的耀眼灼热。
三个人在阳光下对视。
沈肜眯著眼看清了对方的装束,和他院子里那堆花肥穿得差不多,估摸著也是八大门派的人。
那些刀剑上的缨络,无风自动。
到底找上门来了,沈肜想,不过怎麽说他们找得都不应该是我。
而是山顶上的某人。
杀人偿命啊,沈肜点点头。
於是他率先打破寂静,扯出一个微笑说:“你们要找的人在山顶。”然後那两位江湖人士跳起来大吼一声:“老子砍的就是你。”沈肜低呼一声,吓出一声冷汗,然後侧身闪过刀刃,大吼一声:“刀下留人!”两人刀式略为一顿,然後站左边的大叔问了句为什麽,沈肜流了一脸的汗,说:“我此时死实在不明不白,哥们够本事砍死我,小的二话不说毫无怨言,只希望给我一个理由先!”大叔看对面的年轻人说得在情在理,於是犹豫了一下,说:“江湖规矩,可能走漏口风的人,不能留活口。”
沈肜本来还想解释几句自己的嘴也严,保准不会在上顶上那位大人跟前多说什麽,结果想想还是算了。
沈肜想著想著,不觉得昂首挺胸,迎风而立!
江湖,这就是江湖。你越想退出!他越不容你!!
大叔甲:那年轻人在干吗?
大叔乙:我也没整明白,再观察看看吧。
江湖就是江湖,你心存慈悲!他人却把慈悲当成破绽!!
正如此时的沈肜!!……他趁著两位大叔心存慈悲之时,冲了上去,一个拳头打向了一位大叔的右眼,同时左脚再跟上揣了他一脚,伸手夺了他的佩刀。
江湖啊!!江湖啊!!!(虫子被人揣飞,没错!一直以来在旁边乱吼的就是我……)你以为这局势一定,再能逃脱你手掌乾坤,殊不知只要小小一个环节的疏忽,就能带来天翻地覆的变动。
大叔们大概也想不到,那个怀疑是神经脱线了的年轻人,一旦持刀在手,竟是这样的模样。
在这大白天,竟然也觉得冷。
他还是在笑,也还是和和气气的说话,但是他拿的刀,原来平平常常的青钢刀,杀气霎时大盛。
“对不起,刚刚才发现我不想死。你们必须要杀我灭口吗?”沈肜很有礼貌的问。
大叔们想了想,救人需救彻,杀人需见血,何况走漏了风声绝对是一死,眼前二对一说不定还有些优势……
“哼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小兄弟,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沈肜看著两个人也不多说,只是倒提了刀锋冲过去,弄得四下风声大炽。
江湖是残酷的,血腥的,嗜杀的,该进时犹豫不决,要退时推三阻四,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很惨(虫子笑得很邪恶……哼哼)
两位大叔一位使刀一位使拳,两位严阵以待,结果沈肜冲过去,人影一分一合,再久久定格,再看时,两节束发的丝带在空中飘飞……
大叔们劈头散发怒视著沈肜,沈肜在他们目光的注视下尴尬的笑著,说:“害怕了吧……怕就快点走吧!”
大叔们怒吼一声重新冲上来,人影再次分合,这次断的是飘飞的衣袖,再来再断,那两身至少算得上精炼的衣裳渐渐破烂不成型。
两人的眼睛的怒意也越来越深。
沈肜突然觉得有些惧意。他纵然刀术还在,内力终究是废了,要在两个练家子的面前砍一刀两刀还要克敌而不伤人,终究还是太勉强了。到头来还不过是两条路,杀人或者是被人杀。
大叔们再次冲上来的时候,沈肜有些吃力的避开,手上不留神被划了一道口子,此时右边的大叔恶狠狠的喊了一声:“妈的,这兔崽子存心羞rǔ你我!”另一个大叔更是愤恨的吼:“老子算是看清了,这小兔崽子根本是内力不济,空留著刀法唬人!”
沈肜面上一凛,刀式变得凌厉起来,他再不多想,一刀砍在了一个大叔的左臂上,哪知他气力不足,这一刀下去只有半寸,速度也不够快,让那个大叔痛得大吼了一声,踉跄倒地,旁边另一个大叔见状愤怒的吼道:“老子的确学艺不精,技不如人,你却不必因此羞rǔ於我们!”
他说著再度扑上去,沈肜一惊用刀锋去挡,那人暴怒之下,原本泛泛地刀术被他挥舞的带几丝雷霆之色,他一刀砍下去,沈肜挡得虎口俱裂,痛哼一声,此时手上负伤的大叔狠命扑过来抱住沈肜双腿,沈肜避无可避,低呼一声,将对方的刀断成两截,而自己那柄刀已是刀口卷得不成样了……
只见那位大叔将手上断刀一扔,狰狞著面目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儿,拔了盖子往沈肜身上一泼,沈肜下意识的想夺,倒是双腿被制躲不开,因而那些瓶里透明的液体就一滴不落的全部泼在脸上,眼睛里也被溅到了,竟是火辣辣的痛。
那人得手後笑了几声,笑声中竟已带了说不清的疯狂,他说:“这本是留给山顶那人享受的,普天之下,无药可解,也算你没福气,惹了大爷我……”
那些液体顺著沈肜的手向下划去,滴落在不及放开双手另一个的身上,竟然传来一阵人ròu烧焦的气息……
完了,也许被毁容了……沈肜想……不过也许没有那麽坏,他记得他曾吃过一些奇怪的内脏,能辟百毒,但是很快发现没那麽好的事情,眼睛很痛,越来越痛,那些身上的液体像是已经渗入了肌理之间,钻心噬骨,他隐约听到那个大叔惊叫著看著同伴,但是又看不真切,世界晕晕晃晃的,大地摇摇摆摆。
从头到尾就知道事情从没什麽两全其美之说,不杀人就只有被人杀,但终究还是不愿承认。那两个大叔很生气,他很奇怪,非常奇怪。
我惹你们生气了吗。
那可真对不起。我,总是惹别人生气。
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是这样……
在我还有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