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闻言微微摇了摇头
“魏姐姐以未亡人的身份一直未成婚,叔父还在的时候也劝过她,只是她说先帝恩旨已下,她与兄长虽未完成婚礼,但是她心中也只有他一个夫君,叔父临终时嘱托我,若是十年之后魏姐姐还心意不改,那便由我代他的名义将她迎入族谱,成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
萧云昊听后微微顿了顿,两世算下来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忍不住对那个执着深情的候府嫡女多了两分同情,守候一个永远也回不来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什么滋味儿。
“如此深情不悔,你兄长泉下有知,也当安慰。”
一边的裴安也是第一次听说嫡亲兄长的事,没有想到他还有一位大嫂。
“既然是魏国侯的嫡女那如今她应当在赣州,可修书一封问问她这藏尾花是不是在她手中。”
萧云昊出声,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就好办了,这总比大海捞针地去找要强多了,只是他说要却看见萧衍抬头,看中俱是正色
“这藏尾花是兄长生前送她的,是信物更是聘礼,如今兄长已逝,这藏尾花对她来说意义更是不同,裴家已然是对不住她了,我如何能上门讨要?陛下,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此后都不要再提藏尾花的事了。”
萧衍的态度干脆,萧云昊愣在了原地,是他想的简单了,一个女子至今不肯再嫁,这藏尾花对她的意义和上辈子萧衍留给那根发簪对他的意义也差不多了。
若是上辈子有人想从他手中讨要发簪那恐怕全家的脑袋都要落地。
只是眼看着希望就在眼前,他就真的要这样放弃吗?
“可是,你是用这藏尾花来救命的,朕去问她,朕保证若是她不给朕绝不勉强。”
他同情姝姀也理解她,但是他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萧衍叹了口气
“陛下,若是你问她给与不给都会为难,没有藏尾花臣也不是就会没命了,这是她的念想,陛下便成全她吧。”
萧云昊眼眶有些发红,一句“那谁来成全我”差一点儿就脱口而出。
萧云昊今天出了院子便直接回了宫,萧衍叹了口气也没有拦着他,裴安不太放心跟着萧衍出了院子之后便谎称要洗澡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看着他走远才又溜到了隔壁黎沐尘的院子,厅里没有人他转到了房里,里面的人听出了他的脚步声
“进来吧。”
裴安进了屋子,便看着房里的人坐在圈椅中
“师伯您不舒服吗?”
黎沐尘的唇色霜白一片,眉眼的倦色看着分外明显
“无妨,安儿有事儿?”
“师伯,我哥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从前在家书中萧衍从未透露过他的身体情况,但是方才他们的对话让他有些不安。
“他常年征战,身上暗伤在所难免,最要紧的是早些年中箭上的毒一直未除干净,如今不能拖了。”
对面少年的面上有显而易见的担忧,他从不知道这些
“师伯你能救他的是不是,我就只有这一个哥哥了。”
裴安毕竟年幼一想到萧衍可能真的有事儿,恐惧便瞬间开始在心中蔓延。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用针助他清毒之后好好修养,虽要比常人差些,但是寿数当会无损。”
裴安的脸上这才出现了两分笑模样,他自然是信黎沐尘的。
“师伯,刚才我看见人备水了,这一路上您也累了,沐浴之后睡一下吧,我看您脸色不太好,若是回去瘦了,我师傅该揍我了。”
黎沐尘轻声笑了一下
“好,安儿也去安顿一下吧。”
裴安这才出了他的院子。
萧云昊回了宫中一人坐在凌轩阁中思绪万千,他想到了萧衍方才说的那个候府嫡女,当年魏姝姀与裴庆订婚的时候年岁应当不大,如此年轻却一心守着未婚的夫君不肯再嫁,自是对他深情一片。
所以他对萧衍是什么样的感情那?上辈子他从未动过迎娶皇后广纳后宫的心思,这辈子就更不曾动过,他总觉得这宫中若是进了旁人那么他和萧衍之间就不同了。
半晌之后萧云昊低声笑了出来,笑自己可笑,两辈子了才发觉自己对那人存了这样的心思,他不想萧衍娶亲,不立皇后不侧后宫,只想着让萧衍永远在他身边,这不是情是什么?
坐在桌案之前他好几次想直接提起笔给姝姀去一封信,但是最终都住了笔,萧衍这个人最重情义,何况对他兄长的未亡人,他若是真的去了这封信,恐怕萧衍的性子也不肯用。
萧衍回了自己的院子,算起来他还真是有段时间没有回王府了,那个明黄色的身影整日在他眼前晃。
此刻一个人在屋子里他反倒是有些不习惯了,他也知那孩子应该是生气了,但是这药他终究是不能开口去要的。
作者有话说:
小皇帝终于想明白了
知道他对王爷的心思不纯洁了,哈哈
后面就看他什么时候表明心意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张世贵
萧云昊下午看折子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封季柳呈上来的军报,季柳日前赴任朔州副参将,算算时间他到朔州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整个军报写的很简洁,措辞却不甚委婉,萧云昊字里行间也能看出来这位新上任的副参将对朔州参将张世贵有些意见。
朔州大营
季柳黑着脸集合全军的将士在演武场训练,他来朔州之前还记着萧衍的嘱咐,他也不是新兵蛋子,知道与北元迟早还有一战,朔州关乎大梁的门户,他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本以为这位朔州参将张世贵领兵多年,又一直镇守北境,应当是个治军极严之人,却不想来了军营他真是开了眼界。
这朔州的兵将竟然都不住军营,白日训练晚上就回家陪老婆孩子,他直接就去找了张世贵。
“张将军,这军营如此下去岂不是一盘散沙?”
张世贵有些微胖,面色黝黑,看起来也要有五十左右了,看见风风火火进来的季柳便猜到他因为什么事儿而来,热络地招呼他坐下
“季老弟呀,来来,坐下,有话我们慢慢说。”
见他客气季柳也不好太过,坐了下来
“张将军,兵士为什么都不住军营?”
张世贵亲自给他倒了茶
“季老弟有没有出去转转,咱们这军营啊附近有三个村,这营里的兵将有不少是这村里的,家里有老婆孩子还有老娘,这也不远,偶尔回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季柳有些气结
“张将军,这里是军营,哪个军营中的兵将没有老婆孩子没有老娘?我不是不通人情,您应该知道朔州有多重要,这样的将士毫无纪律,若真的与北元交手如何了得?”
季柳的声音有些急切,张世贵却不慌不恼
“我知道季老弟是为了大梁好,只是这回家住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样,训练的时间你来定,底下要是有一个迟到的,我亲自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