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得留出文教版来给一甲三人做专访,让他们传授一点科举经验以及讲述一下为官理想。
都考了全国前三,怎么能没有上报纸的排面!
这种光荣传统必须得安排上!
文哥儿还准备请周臣他们画下一甲三人的画像,到时候让大伙都瞧瞧这届状元、榜眼、探花的风采!
活字印刷最好的一点就是可以随时调整排版,在字版中间插入图表也很方便,只要需要留出空位用放个单独的小型木雕版就行了,完全可以随意组合。
转眼到了传胪大典当日,文哥儿早早穿好朝服去上朝,顺便等着今年殿试正式放榜。
唐寅他们这些准进士们穿着那套十分眼熟的进士服有序入场。
伦文叙这个会试第一名,是左边领头的。
唐寅这个会试第二名(五经魁之一),是右边领头的。
两个人都长得仪表堂堂,一眼看去帅得各有千秋。
不过他俩这么站在一起,倒是让文哥儿发现了他们分开坐着时没能发现的一件事……伦文叙脑壳居然比寻常人大,至少比旁边的唐寅大!
幸而他身量也足够高大,否则说不准会有点不匀称。
现在看起来就是个英伟俊朗的大帅哥。
文哥儿暗搓搓观察了一会才收回视线。
他是个很有道德的孩子,绝对不会随随便便给别人起绰号!
豆豆除外。
豆豆的名字是他亲爹取的,跟他王小文有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说:
文崽:帅则帅矣,就是头大
文崽:我们就叫你伦大头吧!
伦文叙:?????
*
突然二更!
突然想起这个月还有六千档全勤,写一章努力一下!!
*
注:
①伦文叙头大:根据明人记述,“伦文叙长身玉立,头颅大二尺许”
二尺许是多大,我也不晓得,不过特意拿出来说一句,应该是很大没错了!
伦文叙:你礼貌吗
第400章
传胪大典这种要紧场合也没文哥儿什么事排名都是谢迁他们昨天讨论出来的,只差今天正式公布而已,所以文哥儿很轻松地当起了围观群众。
在准进士们紧张又期待的目光中,礼部尚书出来宣布今年的一甲三人到底是谁。
状元伦文叙!
榜眼丰熙!
探花唐寅!
文哥儿听得眉头一动,发现一甲三人他全认识。状元伦文叙广东人他为了缓解老丘的思乡之情暗中让人拉入新社;榜眼丰熙,他们浙江人,早就已经加入他们以江南学子为主的新社;探花唐寅南直隶苏州人士,不用说了老朋友了……
嘶!
一甲三人,全是他们新社人!
还好,他们只是以文会友,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用不着太紧张。
文哥儿稍微安慰了一下自己又看向场中三位新鲜出炉的一甲。
丰熙从外表上看要比唐寅他们略逊一筹走得快了甚至还有点跛足。本来他的策论当属全场第一可是因为仪表上略有缺失所以与状元之位失之交臂。
唐寅的殿试文章也写得让朱祐樘拍案叫绝,可是在朱祐樘想点他为状元的时候又被人劝下了说的是唐寅此人此前放荡不羁毫无顾忌地眠花宿柳曾经被提学御史否决乡试资格。若是让他当了状元怕是会助长朝野的不正之风。
你朝廷难道是在鼓励读书人流连花街柳巷终日寻欢作乐?
徐溥这个南直隶出身的首辅亲自出言劝阻,认为应该打磨打磨这个后辈再重用,朱祐樘权衡之下便把唐寅放到了探花的位置上。
最后朱祐樘在前十的文章中挑中了伦文叙,这位考生出身贫寒却好学不倦,又来自百年来从未出过状元的广东,相比于文教极盛的浙江和南直隶,选他当状元更能激励天下学子。
何况看伦文叙的文章,他绝对也是才思敏捷的人才。
所以众考生听到的就是现在这个排名。
整个拟定排名的过程与文哥儿猜测的差不离。
不过朱祐樘很爱惜丰熙和唐伯虎的才华,特赐他们榜眼和探花本来没法拥有的冠带袍服。
这可是一次性多送两套冠服!
老朱家难得的大方!
场中的唐寅等人听了自然也激动地谢恩。
唐寅本来是想拿状元的,可是听过状元和榜眼的文章后觉得他们也颇有才华,加上他这两天不知怎地老做梦梦见自己卷入舞弊案后半生潦倒,如今得了个探花竟也觉得挺开心的。
状元虽好,探花也不差!
王鏊这位前辈都只是探花来着,回头他们走出去可就是苏州两探花了!
科举考的只是时文,以后他们谁成就更大还未可知!
唐寅一脸的春风得意。
三百名身穿进士服的考生们很快呼啦啦地被礼部尚书引着去看榜。
徐经和马理殿试都发挥得不错,居然比会试时排名考前许多,尤其是徐经,今年二甲一共九十五人,而他刚好就踩在九十八名!
九十八名!
再掉一名,他可就是同进士了!
那可就成了“如夫人”啦!
看到这险之又险的排名,徐经直接在榜下哭了出来。
爹啊,祖父啊,孩儿考上进士了!
当初他祖父以书法入中书科,熬了三年得了个中书舍人,结果被人嘲笑是靠钱砸来的官职,一直被调侃为“金中书”。
他父亲从小才名远扬,发愤图强要参加科举一雪祖父之耻,乡试考了第三。
那可是应天府的第三名啊!
他祖父和他父亲都喜不自胜,没想到第二年他父亲会试落第,备战二试期间过于用功熬尽了心血,人直接没了。
他祖父也随之撒手人寰。
徐经小小年纪就没了两位至亲,下场考试之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求能完成徐父他们的心愿考上进士。
他天资不如父亲,所以下场应试之前一直都在埋头苦读,直至前几年一试不利之后才开始砸钱结交钱福、唐寅他们这些声名在外的才子,希望能得到他们的点拨(或者通过他们接触更多才子与贵人)。
现在他不仅考过了会试,还险险地得了个进士出身!
这可是他父亲到死都心心念念要考上的进士!
延续了三代人的心愿终于由他这个孙儿实现了。
徐经很没形象地呜呜直哭。
弄得别人都想在这个大喜的日子痛哭一场了。
对他们这些考生来说,在这张薄薄的黄榜上看到自己名字的一刹那,代表着他们十几二十年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也代表着他们背后的家庭终于否极泰来。
身上承载着几代人希望的又岂止徐经一个?
许多人的处境甚至比徐经更加煎熬,因为徐经家中有家财万贯、奴仆如云,唯一的痛苦只是被人嘲笑“以财买官”罢了。更多的人考上举人前可能是全家人节衣缩食、砸锅卖铁挤出点钱来供他们读书!
只要是有点儿羞耻心的人,便会为此感到焦急和惭愧,恨不能一下场就金榜题名,早些让家里人脱离这种困苦。